十裡香。
好不容易将店鋪賬目理好,又将接下來的章程記在信件裡給了驿站的人送去,憐秋整個人放松下來,便約了楊君君出來一同小聚。
炎炎夏日,喝上點在井中冰鎮後的楊梅酒清涼又解渴。
“你當真瞧上封秀才了?”楊君君問。
琴書在一旁拿着繡扇慢慢的扇着,憐秋半躺在椅上飲下一口楊梅酒,杏眼兒舒坦的眯起,心情很好道:“嗯。”
楊君君點頭,沒問憐秋為什麼會看上封随,總歸他心裡有數。
“他赴了約,又收了你的禮,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對你有意?”楊君君說。
“不曉得。”憐秋直白道。
楊君君:……
許是楊君君眼神裡的無語太過明顯,憐秋被逗得一樂,擡起一隻手撐着右頰,用自怨自艾的語氣道:“哎~他畢竟是個讀書人,若是不想當贅婿,我也不能強按着人來顧家和我磕頭成親呐。”
不等楊君君說話,琴書先給憐秋抱不平:“公子,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夜裡去他門外敲鑼,保管讓他夜不能寐!”
琴書想得簡單,反正誰讓公子不舒坦了,他就要讓那誰也不能好好過日子!
“行了,你别說話。”憐秋塞了個糯米團子進琴書嘴裡,笑道:“一天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哪家山寨的大王呢。”
“唔—唔!”
憐秋一邊嚼着嘴裡的團子,一邊含糊不清道:“公、公子,就是大王!”
“你們主仆在這唱大戲呢。”楊君君聽不下去了,調侃兩人,說:“瞧這架勢,怕是封秀才不同意,琴書能把他抓來同你成親。”
被楊君君的話提醒,琴書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是哦。”
若是封秀才不同意,他把封秀才抓來跟公子拜堂不就成了。
“别胡思亂想,我不喜歡強扭的瓜。”憐秋搶過琴書手裡的扇子,用扇柄輕輕敲在他頭上。
又被公子打了。
琴書偷瞄一眼憐秋,小眼神有些委屈。
公子整日說他傻,還打他頭,以後他要是真的傻了,連公子交代的事都做不好可怎麼辦。
楊君君輕笑一聲,替琴書鳴冤:“你總打他做什麼,本來就傻以後更傻了,我看你去哪兒找像琴書這樣的忠仆。”
就是!
琴書深感認同,看向憐秋的眼神愈發幽怨。
與琴書相處良久,憐秋怎會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他輕笑一聲,懶散道:“沒事,琴書腦子比石頭還硬,打不壞。”
琴書撅了撅嘴,沒敢反駁。
三人正說笑間,門外傳來敲門聲,木頭推門進來。
視線在木頭空蕩蕩的手上一轉,憐秋笑問:“東西收了?”
木頭老實道:“回公子,封秀才收了食盒。”
嘴角一翹,得知封随收了食盒,憐秋心中愈發得意,小臉上簡直寫着“春風得意”四個大字。
“事情辦的不錯,回去讓管家伯伯給你下月多撥二兩銀子。”憐秋高興道。
天降一筆銀錢,木頭樂呵呵的行禮謝過後退了下去。
瞧見憐秋那嘚瑟的仿佛要上天的樣子,楊君君捂嘴輕笑,吹捧道:“可算是放心了,封秀才既收了你的食盒,定然心中也是有意,隻怕再過不了幾天我就能聽得你的好消息了。”
憐秋心裡得意,面上卻還強裝做一副淡然的模樣,擺手道:“你别急,封随若當真同意了做我顧家的贅婿,我便立刻着手為你找個合心意的。”
楊君君難得抛卻平日的儀态,不雅的翻個白眼道:“你别成日想看我笑話。”
憐秋嘿嘿一笑,視線與楊君君撞在一起,兩人竟同時捧腹大笑起來。
琴書見狀,雖不知為何,但還是咧了嘴,跟着他們一起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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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與憐秋想的有些不同,他已經派人給封随送了将近半個月的午食,這人每天都接了過去,第二日再将洗淨的碗碟連同食盒一起還了回來,從始至終沒有問木頭邀約他的意思。
甚至沒有問過一句關于顧家為什麼要給他送飯的緣由。
“嘶。”
狼毫沾着沁着香氣的墨汁在紙上畫下個大大的“傻”字,憐秋有些焦躁的嘟囔道:“難道這人真是個傻的?不能吧,分明長得一副聰明樣啊。”
秀挺的眉毛皺在一起,想起這幾日木頭帶回來的消息,說封随沒什麼反應,他心頭就不禁冒起一團火氣。
啧!
揮筆在紙上胡亂劃了幾筆,直到墨汁流盡,憐秋胸中的氣才算是發洩出來些許。
“公子,我覺得封随根本沒明白您的意思。”琴書挽起憐秋的袖子,抱怨道:“咱們不如約他出來直說了吧。”
琴書小心眼的想:這封秀才真是個精明的,誰知道他不明說,是不是貪圖公子每日派人送去的飯食。
哼!
公子就該問個明白,省得浪費銀錢!
“對,得約他出來。”憐秋咬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