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裡還敢擡頭啊!
上輩子北定王連永安都敢殺,這輩子這大蟒蛇若是要殺她,也一定不是什麼難事兒,縱然永安護着她,但永安也護不住啊!
北定王手裡面是實打實的兵權啊。
就在宋知鸢提心吊膽的時候,她旁邊的永安突然靠過來,永安發鬓間插着的步搖微微一晃,在她耳邊打出細微的聲響,宋知鸢打了個顫,側過頭來,看見了永安興緻勃勃的臉。
“北定王——”
集英殿内,柱上東珠散發着盈盈的光輝,因殿高梁深,故而白日間也點着燈,燭火的光芒落到永安的面上,如同流動的水,将她胭紅的唇瓣照的熠熠生輝。
永安用掐金絲的紅綢團扇掩蓋着半張臉,用口型做出來了“北定王”這三個字,見宋知鸢愣愣的看着她,沒有半點反應,永安“啧”的擠了擠眼睛,又用口型說:“好俊啊。”
比她後院裡那些男寵加起來都俊,那身闆——嚯,習武之人就是不同!
跟北定王一比,她後院裡那些男寵就顯得單薄多了——至于一旁的趙靈川,永安根本沒認出來,永安玩兒過的男寵太多了,她貴人多忘事,根本不記得了,在此時,永安眼裡隻剩下了北定王。
在永安眼裡,北定王是一把綴滿寶石的利劍,她想帶在身上出去炫耀。
永安這種表情,宋知鸢可太熟悉了,她以前每次看到那個男人好看,想要擄回去摸一摸玩一玩兒的時候就是這副模樣。
宋知鸢被永安吓到,她的後背“騰”的冒出來了一股寒氣,她匆忙拿團扇掩面,低聲道:“你别胡鬧。”
北定王和那些普通男人能一樣嗎?那可是北定王啊!
上輩子,北定王一個養子被永安禍害了,他都要謀逆造反殺上長安,永安要是真敢去禍害北定王,北定王不得把永安削成人彘啊!
而宋知鸢話音才剛落下,還沒等永安回話,殿門外便傳來一陣通報聲。
“皇上駕到——”
“太後駕到——”
這一聲喊幾乎震天,尾音在大殿門檻外碰撞,散碎在殿内白玉磚中,驚的殿内衆人匆忙起身。
宋知鸢起身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面的北定王,正看見北定王一雙黑沉沉的眼眸。
宋知鸢後背發涼,匆忙收回視線,随衆人拜見永昌帝與李太後。
永昌帝時年八歲,雖身着龍袍,但依舊是幼童模樣,李太後時年三十有三,雍容華貴,儀态萬千。
兩人行走在一起,雖是永昌帝在前,但衆人的目光卻是都追随着李太後。
待到二人落座,宴會開始。
席間一切盡歡,殿中歌舞起,酒水酣。
一切正好時,男席間趙靈川借着歌舞掩蓋,靠向自己的養父,得意的擡着下颌,說小話道:“父王,她一定後悔了。”
趙靈川每一眼看過去,都能看到宋知鸢不自在的别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一定是後悔當初對他那般無情無義啦!
這個“她”,自然隻有宋知鸢。
北定王拿着手中酒杯擡眸看向對面。
他一眼掃過去,隻看見那名叫“宋知鸢”的姑娘低垂着頭,半點不敢擡起。
耶律青野譏诮勾唇。
這哪裡是後悔了?這是害怕了。
遇到尋常男子,她敢擄走回去百般折辱,但是一旦這尋常男子變成了北定王世子,她便連頭也不敢擡,她被北定王的刀鋒,也怕王世子的報複。
耶律青野不再看她,隻耐着性子應付這一場宴會。
待到晚間,宴會散席後,百官出紫禁城。
按理來說,宋知鸢與永安也該出去,但是永安在席間飲多了酒,直接在鳳鸾殿睡了,宋知鸢便也留在了鳳鸾殿中。
好巧不巧,今夜喜迎北定王,北定王也攜世子留宿紫禁城。
——
當夜,夜深人靜時,永安偷偷拿着一尊毒香爐,便直奔北定王所住的永德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