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做戲還做全套,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宋知鸢來永德殿的第二夜,沒來,一直在隔壁廂房裡搗鼓,順帶去讓人找來了幾本農書來讀。
耶律青野依舊淡定,半夜蹲在窗戶旁邊蹲守。
他比她更有耐心。
宋知鸢來永德殿的第三夜,沒來,她一步不出隔壁廂房。
耶律青野熬了兩夜,夜半時敲着他手中的劍柄。
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應當就是今夜了。
然後耶律青野瞪着眼睛熬到了第四天。
第四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耶律青野腦子裡就隻剩下了一句話:這女人到底什麼時候來下藥?
他不怕賊來,但賊就住在他隔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簡直像是熬鷹。
——
第五天,宋知鸢終于從她那廂房中走出來了!
她依靠着對上輩子的記憶,終于研究出了如何能讓潤瓜在寒冬臘月中生長。
她吸取農書裡的經驗,用一種棉被與暖手爐做出了一個“暖室”,可以将潤瓜放在冰窖中生長,她新歡鼓舞的跑出來,第一個向隔壁的北定王報喜。
但等她見到耶律青野的時候,隻見到了一個神色肅冷、形容冷倦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北定王看起來好像很累,還有點——生氣?
像是有什麼東西脫離了計劃,沒按照他想象之中前行,使他暴怒、又強行壓着的感覺。
“宋姑娘...做出來了?”坐在案後的北定王用那雙銳利的丹鳳眼刮着她,語調嘶啞:“宋姑娘好本事,叫本王開眼。”
宋知鸢聽見他聲調啞成這般,趕忙倒上一杯茶水,拍拍馬屁送過去道:“幸而得北定王指點,還請北定王前往隔壁廂房一探。”
茶杯入水,北定王渾身一顫。
來了!
——
那杯茶水被送過去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宋知鸢的錯覺,她覺得北定王的眼睛都亮了,像是鷹隼迸出銳利的寒光,莫名的讓宋知鸢有點手抖。
這人接過茶水,一口全抿下,随後起身與宋知鸢道:“本王随宋姑娘同去。”
宋知鸢便将那一點小事忘諸腦後,帶着北定王就去了隔壁廂房。
——
從偏殿到廂房中不過百步,耶律青野卻仿佛走出了馳聘沙場的步伐。
耶律青野能夠想象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宋知鸢給他的茶水裡下了藥,他們行到了這一處無人的廂房之中,宋知鸢就會騎到他身上,扒下他的衣服,在他的——寫下她的名字。
很好,她終于忍不住了。
耶律青野的手無意識的捏過腰間的利劍,腳步更快了些。
他們跨過長廊,轉入廂房、跨過朱紅門檻,行到了宋知鸢用來種潤瓜的廂房内。
其内冷氣紛紛,耶律青野進來時,看見宋知鸢轉身和他說話。
他捏緊了腰帶,宋知鸢轉身離開,他松了腰帶。
宋知鸢為了防止冷氣洩露而關上了門。
他捏緊了腰帶,宋知鸢轉身離開,他松了腰帶。
宋知鸢站在缸前介紹,無意間靠耶律青野近了些。
他捏緊了腰帶,宋知鸢轉身離開,他松了腰帶。
緊緊松松之間,耶律青野心思焦躁。
他媽的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過來扒他啊!
他的藥效怎麼也不起效啊——莫不是她用的藥太弱了?
正在耶律青野擰眉冷眼看她的時候,宋知鸢蹲在潤瓜瓷缸旁邊,拿出一個小鏟子,挖出來了一個手掌大小的潤瓜,動作利索的升起一堆火,然後将潤瓜扔到一旁的炭火裡,用炭埋上開始燒,不過片刻,便将這潤瓜烤熟,她又動作利索的将潤瓜扒出來,熟練的拍打,扒開皮,用竹筷插上,遞給耶律青野。
“王爺。”地上蹲着的姑娘擡起頭來遞給他,道:“您嘗嘗,能吃啦。”
潤瓜散發着熟透之後的香甜氣息,有點像是稻香,蹲在地上的姑娘昂起一張粉嫩嬌豔的臉,月如眉,淺笑含雙靥,黛色裙擺鋪散于地,似瓊枝玉蕊。
耶律青野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這應當是起藥效了。
他得配合她,誘敵深入。
耶律青野神色平靜的接過這潤瓜,目光卻不曾偏離開她的臉。
她還在碎碎叨叨的說話,從潤瓜的産量說到潤瓜能适應的氣候,興許是累了,人根本也不站起來,一直蹲在地上講,從耶律青野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她肉嘟嘟的側臉和粉嫩嫩的唇瓣,乖乖的蹲着,掰着手指頭說自己最近的發現,一絲亂發從她的耳後垂散過來,她一說話,那一絲亂發就跟着顫。
耶律青野本來是盯着她的臉看,但看着看着,莫名其妙的就看到了她的舌頭,粉嫩嫩的一條,亮晶晶的,一講起話來半天不停下,看起來很筋道,不知道嘗起來什麼味道。
他一口咬上了潤瓜。
香甜軟糯的味道填滿他的舌頭,但他卻覺得不夠吃,胸膛開始發緊,心跳越來越快,呼吸開始粗重。
他知道,藥效來了。
誘敵——
耶律青野緩緩閉上眼,突然間向下一倒。
這人“砰”的一聲就砸在了地上!
來吧,他想。
他握緊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