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猶豫的。
"……那也至少是從犯,是案件的知情者。那也是犯人!"
松田陣平顧不得對方還有傷在身,直接拎起他的領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吼出聲:"所以你隐瞞了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這是在犯罪!知情不報的罪!"
"我知道。但是沒有她,我就會死在那場爆.炸中。"萩原研二無奈地拍了拍他的手,有些裝可憐道,"背好痛,嘶,擦到傷口了,輕一點啦,小陣平。"
"……"
松田陣平慢慢松開了手,他脫力般坐回了座位上,好一會兒才悶悶道:"……為什麼?"
萩原研二歪了歪頭:"什麼為什麼?"
松田陣平盯着自家幼馴染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就因為你喜歡她?"
就因為喜歡她,所以你甚至不惜犧牲你心中的正義?
"她救了我,兩次。小陣平。"萩原研二答非所問,伸手從松田陣平手中拿回了手機,"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沒有這種無意義的假設!"松田陣平倏地一下站起身來,"而且就算是她救了我,我也會秉公處理!這才是我們作為警察應該做的,不是嗎?"
"……真好啊,小陣平。"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看向身側氣勢昂昂的鬈發男子,"敢愛敢恨,敢做敢當,永遠一腳油門踩到底——你有我沒有的那份勇氣和意志。"
松田陣平側過頭不去看他,聲音幹澀:"……事到如今,說這些幹什麼?"
"我啊,其實對于人生和活着一直都有一種困惑。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我好像都沒有自己特别在意的東西,我沒有那麼堅定的意志,也沒有不顧一切失去所有的勇氣。說到底,一開始我想當警察,隻是想要一份永遠不會失業的工作而已。"萩原研二頓了頓,"所以啊,我喜歡小陣平,而且無論多少次我都會慶幸,能夠和你一起長大,能夠成為你的朋友。"
"……夠了。"松田陣平低聲喝道。
然而病床上的男人還在絮絮叨叨:"……所以我有時候在想,假如我也能像你一樣,擁有什麼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擁有一個可以不斷向前的目标就好了。然而這麼多年,我沒能找到。"
"……直到現在,我終于找到了。"
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松田陣平慢慢地握緊了拳頭,語氣有些艱澀:"……為了一個女人?哈,你可真是……"
"輕浮?嘛,我之前确實是這樣的人呢,但是現在可不要這樣污蔑我了。"萩原研二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作出"no"的動作,"而且,為了一個女人之類的……zero不也是這樣的嗎?你可不要雙标啊!"
警校的往昔時光從松田陣平腦海中浮現出來,美好的回憶立刻沖淡了有些緊張的氣氛。松田陣平抿了抿唇,試圖恢複方才那種嚴肅的表情,然而已經完全找不回那種氣勢了。
他閉了閉眼,在幼馴染笑盈盈的目光下,最後還是敗下陣來。
松田陣平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萩原研二的小腿上,壓得後者直叫喚,他心裡那股郁氣才散了一些。
他又恢複成往常桀骜不馴的模樣,狀似随意道:"所以呢,你要怎麼做?"
"我要親自調查這件事。"原本還在裝怪的萩原研二立刻變得一臉認真,"我相信未來不會是那種人,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她有一顆最真誠善良的心,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假如她是裝的呢?"松田陣平一針見血,"假如她就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罪犯呢?"
"不可能。"萩原研二立刻反駁。
"你連這種可能性都不敢想,我很懷疑你能否秉公調查。"松田陣平冷笑道,毫不留情地給幼馴染潑冷水。
"……"
病房内陷入了沉默。
水色的窗簾垂在窗台,半開的玻璃窗外是燈火通明的急診部大樓。爆.炸波及到的群衆還在統計中,其中一部分傷員被分到了這裡進行救治。隐約還能聽到救護車标志性的聲音。
"如果她真的是那樣的人,"男人溫柔又堅定的聲音在房間裡緩緩響起,"也隻能由我親手逮捕她。"
松田陣平擡眼看了他一眼,沒吱聲。萩原研二立刻不滿地大叫起來:"你什麼意思,不相信?"
"你這家夥……!"松田陣平沒好氣地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他還是顧及到對方今晚受傷的情況,不敢太過分,"所以你打算怎麼查?我們都是爆.炸班的,又不是刑事搜查課的,哪來的權限?"
"我記得,班長有認識的人在搜查一課吧?"
"喂喂喂,不要把班長牽扯進來啊!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松田陣平提醒道。
"那我該怎麼做?"萩原研二無奈道。
"我想想……"松田陣平摸着下巴開始思考,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被幼馴染帶到溝裡,他瞪了一眼笑得無辜的幼馴染,忍不住磨了磨牙,"你這家夥……早就想把我拉入夥了是吧!"
"嘛,抱歉抱歉,如果小陣平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你的。"萩原研二神色認真道。
"那你告訴我幹什麼?"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去暗中查不就好了?"
"因為小陣平是我最信任的人啊!"萩原研二聲音溫柔又輕快,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即便是這樣的秘密,我也沒有想過要瞞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松田陣平慢慢松開了握緊的拳頭,他"切"了一聲,嘟囔道:"……又說這些肉麻的話,犯規了啊你。"
"是啊,今天我是有點太傷春悲秋了,也許是因為又一次和死亡擦身而過吧。變得有些奇怪呢,都不像我自己了。"萩原研二笑了笑。
松田陣平看向那個病床上的男人,他的臉龐線條柔和,五官端正而精緻,尤其是那雙眼睛,明亮而清澈,像是裝滿了星辰。他總是帶着一絲溫暖笑容的嘴唇仍然勾起,可是此刻卻看起來那麼孤獨,仿佛這個喧鬧的世界上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我會幫你。"
鬈發男人低聲道,他棱角分明的臉龐還帶着一股初出茅廬的青澀,然而那雙堅定的眼眸中已經初現鋒芒。
"所以……作為交換,好好地、開心地活着,hagi。"
夜風拂動窗簾,樓下庭院種植的不知名樹木花草泛出幽遠淡泊的香味,随着風飄進這間狹小逼仄的病房。
"這樣大的爆.炸案不是一般的手筆,背後牽扯的一定很複雜,hagi。"松田陣平凝視着萩原研二,聲音不自覺放軟,"所以調查過程中,請你一定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可以嗎?"
萩原研二看向一臉認真的幼馴染,心中微微動容,他鄭重地點點頭:"我答應你,松田。"
"好好休息。"松田陣平得到了對方的保證,心定了不少。他站起身來,嘴裡又開始沒個正形胡謅起來:"為了你,我專程從聯誼會過來的——為了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把我放走,我不得不答應他們買單請客!可惡!那群混蛋絕對趁我不在點了超級貴的酒!"
"诶?這樣嗎?所以小陣平有遇到自己心儀的女孩子嗎?"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問道,"如果遇到了的話,破費也沒什麼關系嘛~"
"完、全、沒、有!"松田陣平哼了一聲,他站起身來往病房外走去,十分大聲地嘲諷道:"我可不會像某人一樣一頭紮進這種無望的愛情中苦苦掙紮……哼!我可不是受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