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愛國終于察覺到異樣,鍋鏟懸在半空:“丫頭,你手怎麼這麼涼?”
沈妙妙突然問道:“阿爺,韓朋什麼時候到?”
“說是六點……”老人話音未落,就見孫女沖了出去。
暮色中,黑色的越野車擋住韓朋的去路。
嚴嵘從車上緩步走下,指尖把玩着打火機,幽藍的火苗在他指間忽明忽滅,映得他眉眼愈發深邃。他斜倚在車頭,漫不經心地望着韓朋,唇角噙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韓先生,”嚴嵘的聲音順着晚風飄來,“這是去哪兒?”
韓朋見他來者不善,心裡一沉,說:“去妙妙家。嚴總這是要當攔路虎?”
打火機“咔嗒”合上,嚴嵘直起身,欣賞着韓朋的反應:“妙妙已經是我的女人,你去我女人家,是不是先經過我的同意?”
韓朋的手指驟然收緊,握成拳:“嚴總說笑了,我和妙妙自小就認識,去她家吃頓飯還需要别人批準?”
嚴嵘低笑一聲,指尖的打火機轉了個漂亮的弧度。
“自小就認識……”他慢悠悠地重複,語氣有說不盡的嘲諷:“可那又怎樣,她現在已經是我的人,身上每一寸皮膚都烙着我的印記。你以為青梅竹馬算什麼?嗯?你真有本事,就不會一直都追不到她。”
晚風突然變得淩厲,就像刀子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刮着韓朋的臉。他的眼睛沖血:“一定是你強迫了她,我要跟你拼命。”說着就揮起拳頭沖了上去。”
嚴嵘嗤笑一聲,單手就扣住了韓朋揮來的拳頭。他五指緩緩收緊,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
“拼命?”嚴嵘眼底翻湧着暴虐的暗色,另一隻手拍了拍韓朋的臉,“就憑你這雙在廠裡打螺絲的手?”
他突然拽着韓朋的衣領将人掼在車前蓋上,用膝蓋死死壓住對方胸口,伸手解開兩顆襯衫紐扣,露出鎖骨處一道新鮮的抓痕:“看清楚了,這是今天她留下的。”指尖順着傷痕下滑,“要不要看看她在我背上咬的牙印?嗯?”
韓朋掙紮着要起身,卻怎麼都動不了,恨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你給老子聽好了,”嚴嵘兇狠地拍拍他的臉,“以後離她遠點,否則我不僅讓你丢掉打螺絲的工作,還讓你妹妹也找不到工作。”
“嚴嵘,你在幹什麼?!”
遠處傳來沈妙妙的驚呼。
嚴嵘松開鉗制,慢條斯理地整理領口:“現在,滾回你的家,别再讓我看見你……”
未盡的話語消散在晚風裡,但韓朋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緒——瘋狂又偏執。
沈妙妙跌跌撞撞地沖到兩人中間,晚風将她散落的長發吹得淩亂。她一把抓住嚴嵘的手腕,觸到他脈搏下洶湧的暴戾。
“跟我回去。”她的聲音在發抖,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她不敢去看韓朋,隻有表現的不在意,嚴嵘才能放過他。
嚴嵘垂眸看她,眼底的暴虐還未完全褪去,可她的指尖死死扣着他的手腕,像是要嵌進他的骨血裡。
他忽然笑了,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疼痛。
“好。”他低低應了一聲,嗓音沙啞,像是猛獸被馴服的前兆。
可臨走前,他回頭瞥了韓朋一眼,那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攬着沈妙妙離開時,手掌緊緊扣着她的腰,像在無聲宣告——她是我的,從頭發絲到腳尖,每一寸都是我的。
遠處傳來悶雷的轟鳴,韓朋一拳砸到地上,指節瞬間滲出血絲。
可這點疼痛根本比不上胸腔裡翻湧的窒息感——他眼睜睜看着嚴嵘半摟半抱地将沈妙妙帶走,男人的手掌緊緊貼在她腰間,占有欲十足地摩挲着,連背影都寫滿嚣張的獨占意味。
他甚至眼尖地瞧見嚴嵘低頭時露出的後頸上,赫然印着幾道暧昧的紅痕——那是女人情動時最本能的抓痕。
雷聲炸響的瞬間,韓朋終于崩潰地嘶吼出聲。
為什麼?
為什麼明明是他們相識在前,最後卻隻能眼睜睜看着她被别人搶走?
雨水混着血水從指縫間流下,韓朋死死盯着那輛遠去的黑色越野車,車玻璃映出嚴嵘側頭親吻沈妙妙發頂的剪影——溫柔又強勢,像在安撫,又像在警告。
他忽然明白,有些東西,從來就不講先來後到。
他和妙妙注定有緣無分。
可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韓朋在雨幕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死死盯着那輛快要消失在雨幕中的越野車,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冷笑。
閃電驟然劃破暮色,照亮他扭曲的面容。
“姓嚴的,”他對着暴雨喃喃自語,“我會讓你知道,誰才真正的适合妙妙……”他眼不瞎,看得出來妙妙不喜歡這個人。
隻要不喜歡,他就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