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沈愛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沈妙妙吓了一跳,轉身看見爺爺站在門口,手裡端着冒着熱氣的搪瓷杯。
“嗯,我去洗臉刷牙。”
她轉身走開,腳步不自覺地輕快起來。
沈愛國見狀,眯着眼笑道:“他走了,你就這麼高興?”
咦?她表現的就這麼明顯嗎?
“阿爺就會胡說。”沈妙妙佯裝生氣,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上揚。她洗漱完,拿起掃帚開始打掃院子,嘴裡哼起了小調。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沈妙妙一邊掃地,一邊在心裡盤算着:兩周時間,足夠她好好想想怎麼讓嚴嵘對自己失去興趣了。
中午吃完飯,沈妙妙躺在院子裡的搖椅上,閉着眼睛納涼。
沒有嚴嵘在身邊的日子,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起來。
“妙妙!”院門外傳來韓朋的聲音。
沈妙妙睜開眼,看見韓朋拎着一條魚站在門口,臉上帶着憨厚的笑容:“我剛從河裡撈的,給你和阿爺炖湯。”
“謝謝你,大牛哥。”沈妙妙坐起身,接過他手中的魚。魚還在掙紮,濺起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臂上,涼絲絲的。
韓朋撓了撓頭,有些局促地站在院子裡:“嚴總走了?”
“嗯,去S市了。”沈妙妙把魚放進水盆裡,随口問道:“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不用。”韓朋擺擺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妙妙,你喜歡他嗎?”
沈妙妙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随即若無其事地殺魚:“你問這個幹嘛?”
“你知道嗎,”韓朋的聲音低了下來,“村裡有些流言蜚語。”
沈妙妙無所謂地笑了下,“說就說呗,隻要沒當我面說。”她利落地剖開魚腹,手指沾上黏膩的血水,“村裡那幾個婦人,就愛嚼别人舌根,也不怕死後下拔舌地獄。”
韓朋盯着她沾血的手指,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們說你當了三姐……”
“放她們娘的屁!”沈妙妙氣得将魚放地上一摔,撸子袖子就要往外沖,卻被韓朋拉住了。
“你冷靜點!”韓朋死死拽住她的手腕。
沈妙妙掙了幾下沒掙脫,氣得眼眶發紅:“她們憑什麼這麼污蔑我?”
“村裡人就這樣,見不得别人好。”韓朋松開手,聲音低了下來,“止住流言最好的辦法就是……”
沈妙妙彎腰撿起地上的魚,用力摔進水盆,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衣襟。“随他們怎麼說,我問心無愧。”
韓朋被她打斷,心裡有些惱,最終隻是歎了口氣:“你要是受了委屈,随時來找我。”
“嗯。”沈妙妙悶悶地應了一聲,低頭繼續處理魚鱗。
等韓朋走後,她回到屋裡坐在桌前,拿出一張紙開始寫寫畫畫。她得制定一個計劃,一個能讓嚴嵘對她徹底失去興趣的計劃。
第一步,變得邋遢。
她在紙上寫下這幾個字。
嚴嵘有潔癖,最讨厭髒亂。
她起身走向衣櫃,從最底下翻出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那是她以前幹農活時穿的,上面還沾着洗不掉的泥漬。
第二天清晨,她故意沒梳頭,任由頭發亂蓬蓬地翹着。她穿上那件領口發黃的T恤和膝蓋磨破的牛仔褲,甚至往臉上抹了點竈灰。
“妙妙,你這是......”沈愛國端着早飯從廚房出來,看到孫女的打扮愣住了。
“阿爺,我待會兒要去地裡除草。”沈妙妙故意粗聲粗氣地說,還往嘴裡塞了一大口饅頭,嚼得吧唧響。
一整個上午,她都在地裡忙活,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土。中午吃飯時,她故意不洗手,指甲縫裡全是黑泥。
“你這丫頭,今天怎麼這麼邋遢?”沈愛國皺着眉頭遞過毛巾。
沈妙妙咧嘴一笑,露出沾着菜葉的牙齒:“這樣幹活方便。”
沒多會,她收到嚴嵘發來的消息——照片。
她深吸一口氣,故意用髒手理了理頭發,露出沾着菜葉的牙齒自拍一張發送過去。
手機那頭的嚴嵘西裝革履,看到她這副模樣,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很快回複:“怎麼弄成這樣?”
“剛喂完豬。”沈妙妙故意湊近鏡頭,“咔嚓”一下又拍一張。
嚴嵘盯着她的照片看了幾秒,突然笑了:“故意的?”
沈妙妙心頭一跳:“什麼故意的?”
“想讓我嫌棄你?”嚴嵘慢條斯理地解開領帶,“可惜,你這樣反而更可愛。”
沈妙妙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你有病吧!”
“等我回去……親自從裡到外給你洗幹淨。”
“你下&流……”
沈妙妙關掉對話框,氣得回屋把手機摔在床上。
看來第一步計劃行不通。
她咬着指甲思索了一會兒,又在紙上寫下:第二步,變得粗俗。
接下來的幾天,沈妙妙開始刻意改變自己的言行。她在院子裡大聲擤鼻涕,吃飯時吧唧嘴,甚至學着村裡那些長舌婦的樣子說閑話。
“聽說李寡婦又勾搭上村東頭的老李了,”晚飯時,她故意大聲對沈愛國說,“一把年紀了還不檢點,真不要臉。”
沈愛國震驚地看着孫女:“妙妙!你怎麼能這麼說?”
沈妙妙心虛地低下頭,卻又強迫自己繼續:“本來就是嘛,村裡人都這麼說......”
嚴嵘打來電話時,她不僅說話粗俗,故意大聲打嗝,還問了幾個很無知的問題。
她想,他這次總該厭煩她了。
然而,嚴嵘的反應卻出乎意料——他居然笑了。
“沈妙妙,你當我傻?”
沈妙妙氣呼呼地挂掉電話,盯着紙上兩個大大的叉,咬了咬嘴唇。
看來得換招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