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玖笑了笑，“總歸是要聽聽當事人的意見才是。”

“小四，你什麼想法。”順昌帝問道。

四公主面容倦怠，她勉強笑了笑，看着皇後的眼中全是失望，“父皇，女兒哪裡有什麼想法，公主受天下人供養，自該是要還了……自該是還了才是……”

“就算是和親，也是北金向我們大慶求和，那自該是他們送公主來才對。”三皇子面色不好，卻極為堅定的說道：“而且，北金狼子野心，豈會因一和親公主就能改變，還請父皇三思啊。”

“三弟說的對！”二皇子也緊跟着出聲附和道。

上面的順昌帝沒說話，手指仍在扶手上敲擊着，隻是節奏卻快了幾分。

“完顔守紀，”好半晌，順昌帝才終于開口，“你北金既然誠心求和，不如将你們的公主送來大慶如何？”

順昌帝的話中帶着幾分玩笑的口吻，卻是不容拒絕的冷硬，完顔守紀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如常，他上前道：“陛下此言，臣需禀報可汗定奪才行。”

順昌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朕倒是希望你們能早點給朕回話啊。”

“好了，今日本就是為了給北金接風，都這麼嚴肅做什麼，完顔太傅，請吧，我大慶的美酒，同北金不一樣吧。”順昌帝敲打了一番又自然的給了他台階。

完顔守紀大笑一聲，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順昌帝看了一眼跪在中間的四公主，揮了揮手，“行了小四，既然來了，便在皇宮過個年吧。”

四公主拜了又拜，“謝父皇。”

讓人給四公主騰出個位置來，他才接着說道：“你是公主沒錯，可在那之前卻先是朕的女兒，小四你可明白。”

這話自然便是在提醒四公主，皇後雖然是她的母後，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越過他這個皇帝去對待你，你是大慶皇帝的女兒。

“父皇。”四公主眼中含淚，又給順昌帝行了一禮。

等宴會結束後，順昌帝是第一個起身離開的，順昌帝走後，其餘臣子才能依次的離開。

皇後臨走時，自以為隐晦的與完顔守紀交換了一個眼神，卻被霍聞看了個分明，霍聞咧了咧嘴，眼中露出與順昌帝如出一轍的意味深長。

這件事之後，還不過半個月，北金那邊不僅同意了大慶的要求，還将公主送了過來。

對這個北金公主，順昌帝自然不會再設一場宮宴重新接待一番，隻是簡簡單單的在皇宮裡設了個宴席，叫上了宮妃，皇室中的一些宗室以及北金的人罷了。

宮宴的日子正趕上下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好似要将整個皇宮裝點成雪國一般。

皇宮的梅園裡，紅梅在雪中開的極好，被采了裝點在宮宴上，外面白雪紛紛，裡面宮燈映出暖黃色的光，透過薄紗燈罩灑了些許在外面的雪地上，暈染出了一片朦胧的光暈。

一陣清脆的鈴铛聲從外面傳來，衆人循聲望去，北金侍女簇擁着一位紅衣女子款款而來。

她看着極為熱烈，比殿内的梅花還要張揚。

鈴铛聲便是從她手腕上發出來的，那女子身着北金服飾，裙擺上還繡着金色的狼紋，走動間鈴铛便發出輕響。

異域風情的臉上，眼波流轉間如同狐狸一般能勾魂攝魄，走到禦前，她利索的下拜道：“北金公主完顔明珠，參見大慶皇帝陛下。”

順昌帝微微颔首，“公主遠道而來，辛苦了。”

完顔明珠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她擡頭看向順昌帝，紅唇輕啟：“為結兩國之好，北金送我來大慶和親，不知陛下打算給明珠個什麼封号啊。”她語氣輕快，仿佛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殿内頓時一片寂靜，連太後也微微蹙眉，這般大膽直白的詢問，在大慶宮廷中實屬罕見。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随即笑道：“公主倒是天真直率，不過封号一事，朕還需同禮部商議後，才能給公主一個合适的封号。”

完顔明珠卻是不依不饒，步步緊逼道：“陛下，明珠雖然不是大慶人，可也知道皇帝是萬人之上的，我父親大金可汗想給妃子什麼封号便給什麼，怎麼大慶皇帝還要同他人商量才行。”

順昌帝目光微沉，這北金公主看似直率，實則步步算計，話裡話外在說他這個皇帝不如北金皇帝能夠說一不二被臣子轄制，句句都在挑撥君臣關系。

若他真是心胸小的君主，此刻心裡肯定會多想。

順昌帝面上不顯，神色依舊溫和，但眼中卻多了幾分殺意，“公主所言極是，公主為北金可汗掌上明珠，便封為明妃，賜居明月宮，公主覺得如何。”

“臣妾多謝陛下。”完顔明珠見好就收，稱呼轉變的極是利索。

“阿哥，”衛玖低聲問道，“你說他們在算計什麼？”

霍聞目光在完顔明珠，也就是現在的明妃還有皇後以及後面老神在在的太後身上徘徊了一瞬，道：“也不知道太後她們是什麼時候與北金有的聯系？”

“完顔明珠一來便高居于妃位，宮中其餘的妃嫔們怎麼會高興呢，阿哥，”衛玖提醒道，“宮裡的女人雖然不會打仗，可卻是最會探尋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