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鄒旎沖地縛靈使眼色,“怎麼還撬到我家來了。”
“你家?”祁霁順口問了一嘴,随即慘遭被鄒旎剝奪話語權。
“呃......”神婆沒想到這裡竟然如此熱鬧,随即扭頭便走,祁霁這次學聰明了,鄒旎一個擡手,他便将人擋在原地。
地縛靈見勢不對,扔了抹布,很快遊過來,“别别别,熟人熟人,是我熟人。”
鄒旎挑眉,“幹嘛的?”怪不得呢,原來這宅子裡真有“鬼”。
“瞳昭,來來來,快進來,”地縛靈遊走到門口将人請進來,順便卸了祁霁——這把武器,“後面沒有尾巴吧?”說着往門外瞧了瞧,夜色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保不準,遊幻狐那一族都下手黑。”瞳昭走到燈下,鄒旎才瞧出來,這位大仙兒竟然是個呃......姑娘。
這位叫瞳昭的穿着一身跳大神的衣服,色彩搭配極其豐富,不過此時濕哒哒的,再時尚也是個落湯雞,不過從狼狽的模樣來看剛才應該經曆了一番惡戰。
不過模樣狼狽,但臉上表情依舊是那麼趾高氣揚,倒像鄒旎她們才是不速之客。
“她們又是誰?”瞳昭滿臉不耐煩,朝地縛靈道。
地縛靈剛見識過了鄒旎的威力,邊笑着邊拾起抹布,“這屋子人家租過去了,我們現在隻能求求情,暫時借住。”
鄒旎看出來了,這位神婆姑娘十萬個不願意,不過她也不願意,“你們還沒說是幹嘛的。”
瞳昭瞥了她一眼,沒說話,自顧自地将身上的衣服一層層地扒開。
“她來自碎星谷宗神夢道派,前些日子,遊幻狐攻占了夢谷,她帶領剩餘修士來這兒避過一段日子。”地縛靈說道。
“這倆不是同屬一個宗嗎?為何要攻打?”鄒旎剛跟着祁霁補全了世界線,不過事情的發展總是快于她的接收。
“因為夢谷有一樣東西,遊幻狐需要。”瞳昭脫得隻剩個底衣才住手,然後她從腰間衣服的夾層裡雙指夾出一隻小蟲子,蟲子尾部閃着光,她一腳抿死在地上。
鄒旎聳聳肩,表示明白了,至于是什麼東西,那都是修仙文中的老套路了,她不在意,也不想問,“行吧,那她是夢谷的,你呢?你還未曾跟我們說過你來自哪兒。”
“我?我的那地方,你們或許沒聽過。”地縛靈說這話的時候,看向祁霁,後者被他看的滿臉疑惑,“我來自白霞宇。”
祁霁瞬間站直了。
鄒旎思考一番,點頭,“白霞宇......我确實沒聽過,你呢?聽過沒?那個門派在哪?”
但是祁霁恍然陷入了與世隔絕的地方,沒有聽到她說話。
地縛靈給鄒旎解惑,“白霞宇地處極北,常年冰雪覆蓋,不過早已覆滅。”
瞳昭給自己找了個闆凳躺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眼角一滴淚滑落,她翻過身面朝着牆,甕甕地抽了抽鼻子。
“已經覆滅?那你在這裡待了多久?”鄒旎看向還在發呆的祁霁,難道他跟這個白霞宇有淵源?
“我已經記不清了,應該幾百年了吧,不過姑娘,我有一事相求。”地縛靈說到宗門覆滅都沒有多傷心,但是說到此卻抹了抹眼角。
“什麼事?”
“在這座宅子前院的東廂房,進門左手的窗下有一盆紫金牛,常年不見它結果,隻一個勁兒地長葉子,那是我的女兒,姑娘可以幫我擡過來嗎?”地縛靈語氣低落道,“我将女兒的骨灰埋在了那棵樹下,我快走了,想最後見見她。”
鄒旎回憶起,那間屋子好像是有那麼一盆花。
“行吧,我這會給你擡過來,”她順嘴問了一句,“那紫金牛結的什麼樣的果子?”
“像櫻桃一樣,果實比較小。”
祁霁擡起頭。
鄒旎張了張嘴,一瞬間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小櫻桃?”
此時前院傳來喊聲,“老大!小鄭哥哥說讓我把錢都交給你保管。”
小櫻桃捧着一袋子銅錢進來的時候,沒想到廚房竟然有這麼多人,一下住了嘴。
地縛靈聽到熟悉的聲音,擡起眼——是他的女兒!
小櫻桃也看到了這個在地上的男人,下半個身體隐入地下,靈體已經淡薄的不成樣子。
“爹!”小櫻桃張大了嘴巴,未語淚先流,“我找了你好久。”
瞳昭不知何時坐起了身,嘴裡喃喃道,“她竟自己化了形?”
此時鄒旎才串起來,為何救劉延昌的是她,為何小櫻桃不見爹娘,總是一個人,因為她從始至終都在這間宅子裡,不過從來不知道她爹在後院罷了。
兩人相距很近,卻從來未曾見過面。
第一天小櫻桃給她講她爹之時,她還隻當個故事聽了,現下有些難受,沉默了下來,看着小櫻桃。
“爹,其實我早已死了嗎?”小櫻桃原名不叫小櫻桃,她叫齊瞬之,她是借着那株紫金牛漸漸催生出了靈智,逐漸地紫金牛成為了她的身體,所以記憶還是齊瞬之的但是其實真正的女兒早已湮滅。
不過誰說身體不能永恒呢?隻要記憶還在。
地縛靈叫齊迩,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他還記得瞬之小時候的模樣,一切仿佛都在昨日。若瞬之當初真的能夠活到現在,想必也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了。
齊迩摸了摸女兒的頭頂後,從懷裡掏出兩樣東西,對鄒旎道,“謝謝姑娘,不過你可以将你的那柄劍拿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