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不太人道?”鄒旎還有有些猶豫,不過為自己提出的這個想法感到有些幼稚搞笑,不過為了不冤枉人,她私下叫鄭禾其查了那幫子搗亂的人就是來自焉家,是他們家的家丁,所以不算冤枉,頂多就是小懲大誡,不過這樣一來或許他們也要陷入“鬧鬼”風波,且這次更為直觀。
“這有什麼,小東家你還是太善良。”芍藥不小心将鄒旎的外号叫了出來。
鄒旎失笑地擺擺手,“什麼小東家,我就是個高級牛馬,不過我能想出這個法子也善良不到哪兒去。”
芍藥還欲反駁鄒旎的什麼“牛馬論”,不過還是沒能說出口,有些恩情他們自己記得就好,說出來反倒給恩人負擔,不過小東家真的救了她們這些人,起碼并不會覺得自己一事無成。
曾經她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命,俗話說“命若窮,掘着黃金化作銅,命若富,拾着白紙變成布。”自己運氣不好,命不好覺得一生也就這樣了。
萬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罷了。往後該往哪兒去,該以什麼信念立足一時間化為泡影,甚至求仙問蔔多年已經失去了自我,可是鄒旎一個招工将她們拉回現實,拉回到這個隻需要你用點心、努點力就會獲得一份回報的現實,自己不再是曾經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也不是現在一文不值的遣返修士,是個靠自己力氣和本事的普通人,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兩人的腦電波成功接上頭,那麼計劃簡單就差實施了。
李夫人聽聞這個計劃也是交口稱贊,并說需要的什麼布料她從娘家提,無非就是披頭散發穿白衣,制造音效和找托兒,再弄點雞血營造氛圍。
人有了,家當也有了,這個計劃還有一個重要的一環,鄒旎和李窦得有不在場證明。
于是計劃實施這天倆人尋了一家最繁華的胭脂鋪子和首飾一條街,從中午逛到了晚上,李窦高興給鄒旎準備了好些細軟,又是試胭脂又是裁剪衣裳,因此一條“李窦今日在西城豪擲百兩白銀”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比後面焉家莊子鬧鬼的謠言還早一刻傳遍西城大街小巷。
宋家阿四本是個破落戶,據說祖上和焉家沾點繞十八個彎不帶來回的親,就這這點關系,他也整天笑嘻嘻的沒事可幹,不分白天黑夜地鑽進焉家的銷金窩——煙水閣,帷帳裡穿梭尋找溫柔鄉,雖他心裡瞧不上這煙水閣,打着光鮮亮麗的門面背地裡全是權色錢的交易,但也沒法子,他家已經叫敗光了。
一來以他的家底現在隻有資格賴在這兒,焉老闆看他是個潑皮無賴但隻要不鬧事也就免了費用,二來呢,這看似正經的地方其實最拿捏他這種沒皮沒臉的人,每回來,煙水閣的雲水姑娘都陪着他。
宋阿四跟個晨昏定省似的今兒照例也來此處打卡,順手從前廳抓了一把花生嗑着便進了老地方,要說這包着青樓皮囊的煙水閣真會打馬虎眼兒,從前廳進了院落,還要繞好幾圈才能進入真正的後面,想比外面的寂靜,内裡就比較熱鬧了,焉老闆将浴場、賭桌和青樓都搬進了煙水閣,直叫進來的人玩得樂不思蜀。
他哼着小調打開柒号門的時候,嘴上還挂着笑,對他在旁邊瞥見的奴顔婢膝的焉老闆嗤之以鼻,這世上的人啊都是自欺欺人啊!
他這句感歎還沒歇下,一口氣又提到了嗓子眼,柒号屋裡是他和雲水姑娘的老地方,可是今兒一打開門,一個黏糊的、滑溜的、冰涼的物體從宋阿四的臉上刷了一遍,我的老天爺,當他反應過來那是什麼的時候,一股滾燙的帶着騷味的液體已經順着戰戰的兩腿浸滿了衣裳。
半扇“人”倒吊着挂在柒号屋門口,倒垂着的頭發從他身上毛骨悚然地刷着。
一聲尖銳的鬼叫将隔壁焉老闆斟酒的手吓得一抖,險些摔了杯子,今兒他宴請的可是大人物,沖撞了那可不僅是事兒辦不成,恐怕以後自己也别想賺什麼大錢了,一個李窦那娘們兒搞出來的破莊園敢和他相提并論,做夢!
于是焉老闆陪着笑安撫大人物,“指不定外面又在玩什麼不上台面的遊戲,哈哈哈,現在的人......來,繼續喝酒。”
他話音還未落,一聲“有鬼啊”劃破寂寥的煙水閣,宋阿四平常說話也沒那麼尖聲尖氣,但這一嗓子吼得像個宮裡的太監,穿透力極強。
房頂上的鄭禾其瞧着那人已經癱軟在地,有些神志不清了,頓時招呼後面,“換家當,該遊覽了,哦!将肉拉上來,明兒還要吃呢!”
芍藥有條不紊地将“阿飄”換了下去,和身後的雲水姑娘對了個眼,“謝謝姑娘。”
雲水撩起頭發,嘻嘻一笑,“多有趣兒,若是焉老闆的這兒倒閉了,記得舉薦我去李夫人的莊園嗷,伺候夠這臭男人了。”
芍藥舉起手發誓,“我會的。”
雲水瞧着芍藥呆愣的招笑,心下起了逗弄的心思,想了想湊過去在芍藥臉頰處清脆地“啵”了一下,“别忘了哦大俠。”
親完便輕巧地從房頂上翻了下去,路過已經呆住的宋阿四,毫不顧忌地一口啐在對方的臉上,然後熟門熟路地将自己簪子拔出,頭發亂揉一遭,衣裳也扯爛了個七七八八,一個轉臉就沖着焉老闆在的房間裡邊尖叫邊沖了進去,“救命!死人啦!”
鄭禾其和幾個技術人員帶着“阿飄”已經遊覽了好幾個屋子,不管是穿戴整齊的“正人君子”還是衣冠禽獸都被吓出了門,短短時間雲水閣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等消息傳過來的鄒旎和李窦也逛累了,兩人相視一笑,沖身旁陪着她們的姑娘說,“将這些東西都打包送到我府上,多出的費用問劉雅要。”
說罷,兩人深藏功與名地踱步出了這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