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他沾了蕭翊太多光了。
正想着,江朝月身邊的一個小孩忽然大喊,“是太陽,太陽升起來了!”
一旁的一個婦人立刻把小孩抱起來,哄到,“看到了看到了,安靜些,人多呢,也不羞羞。”說完,和一旁的一個漢子加快腳步。
江朝月看過去,日出東方,若如扶桑。再看,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
而等江朝月再次注意到太陽的時候,已是正午。重岡北面起,竟日陽光留。
遠處的高台上看不清人影在講話,前排各宗門弟子分區站好,後面離得遠的散客站得七扭八歪,聊天、吃東西、睡覺各不幹涉。
江朝月正要去尋一個少人的位置等開場,忽地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這都被認出來了?”江朝月一邊這麼想,一邊撩起從鬥篷上垂下來的白紗。
李鸾上着交領半臂短衫,用了金邊鑲滾,繡着兩隻翠鳥,袖口收窄配銀色護腕;腰帶三指寬的黑皮腰封;下着藏青雲紋錦緞闊腿七分褲;挎着藕粉色精緻小布包。頭發編成兩股麻花辮,利落地用發帶盤在腦後。整個人幹淨利落。
“剛剛一直沒看到你,還以為你要放鴿子。”
江朝月有些失笑,“本來是,但是被人抓來了。”
李鸾輕輕地笑了兩聲,“我剛剛幫你看榜了,你被分到了劍術乙組,這個組隻有三個人是有點水平,運氣好點避開他們三個,出線簡直是易如反掌。”
“你都沒見過我出手,怎麼就這麼武斷地認為我打不過他們三個呢?”
李鸾撓撓頭,“哎呀”了一聲,“不好意思啊,但是他們三個是武林新生一代中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也不知道是怎麼分的,把他們三個湊一塊。”
江朝月兩根手指摩梭了一下,“可能是……運氣不太好吧。”
李鸾“咯咯”笑了兩聲,“劍組都要打很久的,我打完了來看你比賽啊。”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隻會揮兩下劍,可能沒有什麼精彩的打鬥。”
“為什麼要精彩?這又不是在唱戲,打得好不如不如安全下台。”
這下輪到江朝月笑了,“也是。”
正說着,那瘋漢尋過來,似是沒想到江朝月也在,愣了一下,小聲和兩人說,“現在已經開始抽簽了,小……小鸾,等會再聊吧,好不好?”
江朝月轉頭,發現高台上已經沒有了人,各色方陣也打亂散入人群。
“那你打完了也要來看我的比賽哦,我在刀組。”
“一定。”
“記得來看哦!”李鸾朝江朝月揮揮手,拉着瘋漢風風火火地跑了。
江朝月握緊了劍,朝一邊地擂台走去。
之前聽人評價青峰宗業不大家大還沒什麼感覺,直到今天——
青峰宗設了好幾個擂台,呈衆星拱月之勢,圍着中間比其他大了一圈的擂台。
江朝月呼出一口氣,循着旗幟撥開人群找到了所在的組。
他到的時候簽子已經被抽完了,案上光秃秃地隻擺着一個簽筒,而簽筒裡也隻有一個光秃秃的簽子。
案邊站着一個少年,上着交領窄袖,肩帶護肩,垂墜兩指寬的流蘇,腳踩千層底翹頭皂靴。腰懸寶劍,手拿鐵簽。面如冠玉,眉如劍鋒,眼如圓月。
江朝月上前抽出簽子,“伍拾玖”。一個極端靠後的數字。
江朝月看向一邊的男子,他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的簽子,“伍拾玖”。
本次武林大會參加人數衆多,若是一個個配隊擂台,紙估計得長得繞擂台一圈,所以這次為先分組,後抽簽,抽到兩個數字一樣的為一組進行擂台。勝者晉級與數字最相近的勝者接着擂台,直至選出最後六個人投入第二輪的抽簽中去。
江朝月在打量那男子,那男子也在打量江朝月。
兩人不約而同地在比賽開始後将眼神投向擂台。但還沒看兩眼就被人打斷,“少俠少俠,讓讓,讓讓。”一個中年人輕輕推開他們兩個,“擋在這邊我看不到擂台了啊。”說完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兩人被擠到一邊,尴尬地對視一眼,扭過頭無聲地笑了。笑完想在對方眼裡找回場子,回頭想解釋結果眼神撞一起了又笑出聲。
擂台上已經打完了第一場,那中年男子吹聲口哨,示意下一組上台。
“還笑,再笑打起來都沒力氣了。”那中年男子,或者說裁判有些疑惑:現在的小夥子笑點都這麼低嗎?
“沒事,伍拾玖号,得輪到後天去。”一邊的男子回答道。
“伍拾玖,哎呀别人都打完了,我還得在這當裁判。”裁判抱怨了一句,揮揮手,“一邊玩去,嘻嘻哈哈的,聽着聲音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