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舟下來的時候隔壁又打完了一場。
弟子們高興熱情,杜舟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全部安撫好送走。
“杜師兄人氣不減啊。”蕭逸吹了聲口哨。
江朝月撚着草莖的指尖沾滿青澀汁液。毛茸茸的穗子垂在掌心,風一吹就在手心上鬧,癢得像在撓癢癢。三股草莖在指縫間交錯。
江朝月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内選了三根最挺拔的草莖,用門牙輕輕咬住中間那根,另兩根在掌心交叉纏繞。拇指和食指靈巧地打了個活結,草尖便開始旋轉起舞。
當杜舟走到他倆身邊時,草環已經初具雛形,青嫩的穗子垂落,随着呼吸起伏。每當結扣松垮,江朝月就用小指勾住草莖,手腕輕抖,那些倔強的草葉便聽話地貼合。直到最後一截草頭也被編進環中。
“沒提前準備,隻好匆匆編了一個給你。”江朝月站起身,将草環戴到杜舟頭上,“恭喜你。”
杜舟微微低頭方便江朝月動作,而後右手輕輕撫上頭頂的草環。
忽然摸到了幾個葉片較薄但稍硬、蠟質觸感,葉緣略帶鋸齒的葉子。
“這是……桂花葉子?”杜舟細細撫摸起來,有些不确定。
“對啊,”江朝月笑眯眯地從身後又拿出來幾片桂花葉子出來,放在杜舟的掌心,“我不知道在哪,還多虧蕭逸幫我跑一趟呢。”
“啊?對,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蕭逸忽然被提,一時有些慌亂。
杜舟還想說什麼,草環就滑了下來。
“哎呀,看來做的有些大了。”江朝月眼睛眨眨,指指草環下面墊着的桂花葉子,掩嘴笑,“你照着自己的喜好,插幾片葉子進去,說不定就不掉了。”
“好吧。”雖然杜舟不明白明明有面簾,為什麼還要掩嘴笑。更何況江朝月一笑,眼睛就會彎起來,明顯得很,掩嘴笑就整得像掩耳盜鈴一樣。
最後,不知道怎麼搞得,變成了杜舟盤腿坐在地上,皺着眉将葉子一片片往草環裡插。
插進去一片,蕭逸就“哇”一聲,江朝月就被拉着鼓掌一次。
當杜舟好不容易,大汗淋漓地江朝月給的葉子都插進草環裡的時候,草莖“啪”地一聲,蹦開了。
蕭逸“哇”地更大聲了,自己鼓起了掌。
杜舟終于受不住,将崩得四分五裂的草莖甩到蕭逸懷裡,朝江朝月努努頭,“不管他,我們用膳去。”
“啊?噢,好,我們走。”江朝月一下站起來,扶着鬥篷帽子,兩三步繞過蕭逸,“今晚吃什麼?”
杜舟居高臨下地剜了蕭逸一眼,“吃蕭逸片。”
“噗嗤”,江朝月沒忍住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伸手将蕭逸從地上拉起來。
“那我明晚要吃杜舟片!”
“現在你在青峰宗,可由不得你。”杜舟不甘示弱陰陽怪氣。
“呵,那你最好一輩子别出宗門。”
兩人對視一眼,又一起移開視線。
江朝月笑夠了,這邊拍拍肩膀寬慰一下,那邊鼓鼓掌恭喜一下。然後一人挽一邊胳膊将兩人拉在一起,小小的威脅道,“再這樣我就把你們兩個全部丢出去哦。”
“哇,你更是倒反天罡啊!”蕭逸吐槽道,“不過有點打不過你,就不罵你了。”
“哇,你更是倒反天罡啊!”杜舟重複,“不過你幫我抽好簽,我不罵你。”
“沒關系,”江朝月笑眯眯,“我一個人能罵你們兩個。”
“哇哦。”杜舟和蕭逸一起贊歎道。
“再用這個語氣和我說話,我就真的把你們都丢出去哦。”
杜舟蕭逸對視一眼,蕭逸湊到江朝月耳邊小聲說,“還是别了,你這樣好可怕。”
“哈哈。”江朝月裝笑。
蕭逸整個身子都抖了抖。
杜舟本就有名,此戰過後名聲瞬間傳遍大江南北。一時間如繁華鋪路、烈火烹油。
與此同時,杜舟深深地對江朝月表達了理解:“江兄,我理解你了,我現在太理解你了!”說着,強搶來了江朝月那帶薄紗的鬥篷遮住臉,“現在我每天走路上跟個過街老鼠似的,生怕被人發現然後圍上來被塞一堆東西。”
江朝月忙不疊地點頭。
不過相比起這馬上就要互訴衷腸的倆人,蕭翊明顯壓力更大,“你們倆什麼時候能恢複正常穿着啊?”蕭翊捂住頭,“每次跟你倆出來,我都以為我是被監控了,馬上就是‘押送回京,秋後問斬’的戲碼。”
江朝月寬慰道,“沒事的,我們不會讓你被抓的,我們會直接将你檢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