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靈峬将視線投向那群小鬼們,從負二層撿到的小東西好像聽懂了,無助地摳着手指,可憐巴巴地看看布布,再看看衛靈峬。
那會把其他小鬼收進縛魂燈的時候,她說什麼也不願意進去,堅持要留下來找媽媽,小小的一隻鬼脾氣倒是很硬。
衛靈峬摸摸她的頭:“你叫什麼名字,還記得麼?”
小鬼點點頭:“我叫安安。”
“好吧,安安。”衛靈峬蹲下身,商量道,“這裡沒有你的媽媽,媽媽已經提前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她在那裡等着你,你跟姐姐們走,我們送你去找她,好不好?”
安安搖搖頭,十分倔強地别過臉,像是生氣了。
衛靈峬沒辦法,道了一句“安安乖”,觸上安安的眉心,天賦早就使用過度,此刻衛靈峬直接被一道金光彈開,回溯竟然沒能施展成功。
琮峥正要阻止,而衛靈峬看着安安黯淡的眼神,又硬是咬着牙再次嘗試,琮峥皺着眉,隻得暗暗将一小束法力不動聲色地輸給衛靈峬,這次,一陣天旋地轉,衛靈峬終于進了幻境。
衛靈峬睜開眼,眩暈的感覺還沒有完全褪去,便被眼前的一幕駭得面上血色全無。
她隻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被束縛在一張小小的硬床上,四周穿着白色防護服的人如同魔鬼一般,心中是滔天的恐懼。
安安嘴巴被膠布纏上,豆大的眼淚無聲地從臉頰兩側滑落,她已經掙紮了太久,此時早已掙紮不動了。
那幾道白色身影背對着安安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突然,其中一人轉過身,臉上是厚厚的防毒面具,他将一劑粗粗的針管刺入安安細小的手臂,衛靈峬感到一陣劇痛,卻無法叫出聲來,幾乎痛得滿頭大汗。
注射完之後,那人帶着其他的人出了門,而安安被留在房間内,突然,電子鐐铐被外面的電腦控制着打開,安安爬起身,揉着勒出紅痕的手腕和腳腕。
她扯下嘴巴上的膠布,大聲地喊着:“媽媽!爸爸!你們在哪裡,安安要回家,安安不想看病了……”
而角落中的監控無聲地轉了個方向,對準了安安,監控中閃過一瞬冰冷的紅光,随之而來的是一側牆壁的閘門緩緩打開。
數十隻胚胎從中蜿蜒爬行而出,安安怔住了,恐懼使得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不明白為什麼恐怖故事中的東西會出現在現實,媽媽明明說過,故事裡講的都是假的,不用害怕。
對,不用害怕,這一定是個夢。
安安抱住自己的雙膝,将頭埋進膝蓋裡,依舊小小聲地喊着媽媽,并祈禱着這場夢趕快醒來。
但是那胚胎卻不會這麼想,它們有的露出血紅的牙床,有的露着剛冒出尖的乳牙,有的則是完全沒發育成型,血淋淋的一片,咯咯怪笑着爬向房間中央的那張小床。
安安将頭埋在一片黑暗中,發着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夢醒。突然,她感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被一個柔軟的東西碰了碰,安安大喜過望,一定是媽媽發現她做噩夢了,媽媽來拯救她了!
她高興地擡起頭,那笑容卻凝固在了臉上,瞬間變成了恐懼。
面前爬滿了無數隻渾身黑紫的胚胎,都咧着嘴望着她,剛剛觸碰她的,正是一隻還未成型的東西,拿自己裸露的口腔嗅聞着她的味道。
随後,它們齊齊發動了,黑氣蔓延,它們像是許久沒有飽餐一頓,用黑氣将安安死死摁住,安安的渾身各處突然像是肉被蒸發了一般血肉模糊。
安安可愛的童聲變成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整個人幾乎被啃成了血窟窿。
不知怎麼,安安突然暴起,身邊陡然升起一股更為濃稠的黑霧,像是能連光線都吞噬了一般,那些胚胎在黑霧的作用下,慘叫着四散逃命去了。
監控攝像頭紅光一閃,閘門緩緩關閉。
不久,便走進來一群醫生,他們觀察着安安的情況,時不時讨論兩句,似乎是在說“情況不穩定”、“下一個實驗”之類的。
衛靈峬驚魂未定,那群醫生便走了出去。随後,一截長長的管道從牆壁中伸出,開始釋放綠色的煙霧。
安安還沉浸在方才的驚吓中沒回過神,況她年紀尚小,并不明白這煙霧是做什麼的,隻是一個勁地喊着媽媽。但衛靈峬卻心中一沉,即使不知道這東西具體的用途,但出現在這裡的絕對不是什麼好玩意。
很快,綠色煙霧彌漫到了整個房間,安安突然倒了下去,衛靈峬隻覺得喉間一陣窒息之感,随後便是五髒六腑的劇痛,安安承受不住這痛,整個人打着滾從床上摔了下去。
那痛感仿佛過電一樣,從五髒六腑竄到渾身四肢百骸,疼得人恨不得立刻死去。
相比之下,連剛剛被胚胎們啃食所受的傷都不覺得有多痛了。
衛靈峬在幻境中受着折磨,而幻境外,她渾身顫抖着,幾乎是大汗淋漓,但卻仍死咬着牙關,幾乎要将嘴巴咬出血來。
琮峥當機立斷,迅速劈開了衛靈峬和安安接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