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隊長忍無可忍地踹了他一腳。“這事兒我肯定要報給市裡的,你說了大家還能替你想想辦法,不說你就在這蹲局子、去勞改!”
“是,賭輸了錢……”蚊子哼哼似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去贖工作證和介紹信……”。
難怪了。
難怪他坑蒙拐騙甚至偷錢,恐怕這裡邊不止借的錢,還有不知道從哪來的不幹淨的錢。
“靠!别管他了,隊長!”
大家義憤填膺地沖他吐吐沫。
“就是,飯都吃不飽了還去賭錢,他娘的真是不要命了!”
隊長搖了搖頭,“工作證得拿回來,這事兒不能這麼了了。”
大家恨鐵不成鋼地把他捆起來,扔在角落裡,時不時地踹兩腳。
第二天大家還要工作,因此即使滿懷牢騷,還是關燈睡覺了,小劉被困在角落裡坐在地上默默地流淚。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淩正跟着大部隊一起去礦場開車,沈隊長則是去了公安局報案,獨留小劉蹲在房間裡,哪怕他哭腫了眼睛,也沒人去跟他搭話。
等大夥兒檢查完車輛,加滿油,裝車完畢,準備出發之時,沈隊長才帶着垂頭喪氣的小劉姗姗來遲,此時已經是中午了,他們即将踏上返程。
衆人沒有多問什麼,在沈隊長的組織下載着滿滿的煤礦出發了。
因着來時送到哈市的貨物多是本市特産的棉、布匹類,重量較輕,路上僅花費了五天,而載回去的煤礦重量壓得車速慢了又慢,他們又怕遭到哄搶的匪徒,行進十分謹慎,足足一周才回到市裡,此時,他們離家已經半月了。
回到市裡,雖然陌生,但依舊有種喘口氣的輕松感。
但這次的任務并沒有完成。
此次本市的生活計劃用煤量是120噸,他們出車八輛,其中有五輛車是大載量,可裝5噸貨,三輛拖挂貨車隻能裝3噸煤,相當于一趟隻能裝34噸,他們至少要往返四趟才能把今年的用煤全部拉回來。
衆人幫着搬運工人卸煤的同時,自然聽到了市供銷社總社長與運輸站站長的對話,此次的運煤任務關系到全市二百多萬人口的日常生活(生産用煤另有計劃),一百多噸看着多,給各個縣裡分下去,隻能說是緊巴巴的将将夠用。
但考慮到運輸隊衆人奔波半個月,不僅将本市的物資安全運往哈市,煤礦也沒少一毫厘,除了小劉這個插曲,算得上是完美,所以領導們決定,給大家明天放假一天,後天再抽調出三輛大貨車一起出發,這樣他們最多隻用跑兩趟車,就可以完成任務。
淩正聽了隻想趕快回家,摟着他的寶貝好好睡一覺。
司機的工作看起來光鮮亮麗,實則風餐露宿,喝的是涼水,吃的是梆硬的大餅、煎餅,好點的加鹹菜,抹點辣椒醬,什麼都沒準備的就隻能就着水咽餅。
淩正算是準備齊全的,不僅拿了兩三瓶肉醬,一罐小鹹菜,還帶了幾個罐頭,就這也不好意思吃獨食,到後面不免就着鹹菜吃了幾頓。
好在每隔一兩天,如果經過城市外圍,他們就會派一兩個人去買些熟食解饞——停車去吃飯是不敢的,萬一遇上膽子大、不要命也要偷煤的,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淩正這一趟隻争取到了一次機會去采買,但因為時間緊,他隻來得及完成隊友的托付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