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衆人畏畏縮縮,俱不發言,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皇帝微微點頭,唇角露出一絲冷笑,“怎麼,都不說話,要朕來抛磚引玉嗎。”
聞言,衆位大臣頭埋得更低,見狀,皇帝氣得咳嗽不止,發抖的手指着衆人,“你們……你們還真讓朕——”
此時,一文官哆哆嗦嗦站了出來,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皇皇上,唐将軍和嚴侍郎的悲慘遭遇,肯定定是有人暗中下手啊,暗殺朝廷命官,其……其心可誅——”
說到最後,那文官的聲音越來越小,但絲毫不影響,衆人将他所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皇帝雙眼直勾勾盯着文官,“哦?付愛卿如此笃定,定是心中有了人選,愛卿不妨大膽一點,說出那個人。”
此話一出,付文官身體一哆嗦,額頭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冷汗。
朝野上下誰不知道太子和二皇子不對付,如今死的那兩個就是二皇子的人,那太子的嫌疑不就是最大的嗎!
但是自己哪裡敢說是太子下的手,要是查明假的,這可是污蔑當今太子,官途沒了是小,指不定小命也不保,要是真的,自己這一點破,太子可不就記恨上了自己,指不定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這才是早死晚死都得死!
衆人皆知,死的兩人是二皇子的人,但那是隐藏在暗處的事,要是被擡到明面上,往小了說,二皇子結黨營私,往大了說,那是謀權篡位!
二皇子還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付文官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心裡後悔不已,自己為什麼要站出來啊!
皇帝面露不耐地說道:“愛卿怎麼不說話了。”
“砰”的一聲,付文官的膝蓋與地面發出碰撞,“微臣無能,微臣不知——”
“哼!如此行事!死有餘辜!”
話畢,皇帝将手上的證據摔在地面。
皇帝眉頭緊皺,眼眸森然,“收受賄賂,毫無作為,暗貪軍饷,棄邊疆将士于不顧,這一樁樁一件件,誰人看得過去!”
大殿之上,衆人伏地,齊聲高呼:“皇上息怒!”
平息怒氣之後,良久,皇帝道:“此事,也給你們長長記性,藏好自己的尾巴!”
“若是再有人徇私枉法,便想想他二人的下場!”
語罷,皇帝拂袖而去。
……
鸢羅推開院門,裡面的雜草已然除盡,光秃秃的一片,了無生氣,直走,再次推門,屋内的東西極為精簡,甚至屈指可數。
桌子,凳子,床,凳子都沒有第二張。
鸢羅:“……”
還好,房間是幹淨的,省得自己動手打掃。
眼不見為淨。
鸢羅伸了伸懶腰,走出院子,向瑞王府的仆人打聽到了程煜南的所在地。
回想着仆人說的話,鸢羅很快就來到了書房外。
“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程煜南擡眼看了一下,“進。”
推開門,鸢羅一轉頭,就看見程煜南正坐在右邊的椅子上,頭也不擡,專心寫着什麼東西。
來人半天不說話,程煜南總算擡起頭,眉頭微皺,眸子裡滿是不耐,“有事?”
鸢羅微微一笑,緩步上前。
果然,和小時候一樣好看,放在人群堆裡都格外惹眼。
身形修長,五官深邃,白皙的脖頸,還有藏在錦衣下的,強勁有力的手臂。
“奴家初來乍到,自然要來見過主上。”
程煜南将毛筆放下,身子往後一仰,聲音冷得像是冬月的血。
“那你現在見過了,可以走了,無事勿尋,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聞言,鸢羅嘴角微微下撇,眼中盛滿了委屈。
“主上這麼不待見奴家,可是主上不滿意奴家完成的任務。”
“你覺得呢。”
鸢羅一改委屈的樣子,眉眼含笑,像隻惑人心魂的狐狸。
“主上肯定滿意,不然,也不會讓奴家搬進王府。”
說着,鸢羅來到書案旁,開始替程煜南研磨。
程煜南斜睨着鸢羅,微露譏嘲,“你來這兒,就是為了這事。”
語罷,程煜南就看見鸢羅笑着走近自己身邊,随後下蹲,雙臂交疊着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鸢羅步步靠近,微屈的膝蓋碰上程煜南的小腿肚,緊接着,頭靠在交疊的小臂上,随後,伸出右手,手指從程煜南的大腿摩挲着逐漸向上,直至他的胸口,輕輕一按。
程煜南靜靜地看着鸢羅的所作所為,一眼不發,眼神裡透露着玩味,但更多的,是對她的不屑一顧。
“世子真的不記得我了嗎?”鸢羅微微擡頭,面露委屈。
程煜南輕笑出聲,“記不記得有那麼重要嗎。”
聞言,鸢羅的雙眼亮了幾分,“原來世子記得。”
鸢羅語氣裡的欣喜毫不掩飾,仿佛這件事情令她真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