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聲音消失,鸢羅揚起頭向後看去,整間屋子都插滿了箭矢。
這屋子不大,除了她所在的這一面前面隻有書案外,其餘三面都置有書架,上面放滿了卷宗。
她站起身,拍了拍灰塵,在那些卷宗上打量,一眼放過去,幾乎是一些連她都聽過的陳年舊事。
這裡并沒有她要找的東西。
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後,她忽然轉身看向身後那面沒有放置書架的牆。
總共六面,除卻站着的這一面和面前這一面,上、左、右、後都布有機關,用以發射箭矢。
她走上前,輕輕敲擊牆面,清脆的聲音響起,确屬空心。
這時,她将目光放在一旁的燭台上,輕輕一旋,那面牆的中心區域就下降了一格,露出其中那錯綜複雜的絲線。
在底下,有紅、藍、青、金四種顔色的指甲蓋大小的格子,上面吊着一個小珠子。
隻要按下正确的格子,那小珠子就會掉進中間的空洞,從而打開這面牆。
“四種顔色,是看他喜歡哪種嗎?”鸢羅低聲道。
誰知道啊!
她毫不在意地按下了青色的那個格子,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根銀針直沖腦門。一個下腰,銀針于她的額頭擦過,釘在後面的書架上。
見狀,她仿佛被吓到了一樣,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緊接着,繼續按下紅色的格子。
一根細細的竹管迅速從格子底下冒出,噴出黑色的煙霧。
鸢羅立刻服下一枚解毒丹,将竹管掰下扔在地上,繼續按下金色格子。
這時,那些絲線一一散開,聚于一隅,珠子掉進空洞。沉悶的聲音響起,整面牆開始緩緩下降,露出藏于後面的“藏書閣”。
這間屋子比後面這間大得多,幾乎五倍不止,書架高聳入雲,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多虧角落裡的綠植,才不會讓這裡顯得沉悶。
鸢羅來到位于中間的桌子旁。大概是想到不會有人能進來,故而那本她尋覓已久的名單便就這麼躺在桌子上。
“真是讓我好找。”
為了能和二皇子搭上線,嚴侍郎便成了衆官員賄賂的對象,隻要有了這名單,便能知曉朝中具體有哪些投靠了二皇子。
作為背後的操控者,二皇子自然不會希望這份名單呈到天子跟前,所以,與其落入二皇子手裡,程煜南更想主動出擊。
若這份名單到了他的手裡,他不僅能拔除二皇子的人,還能以此挾持他,更重要的是,能使他與馬溯對立。
馬溯從沒有參與過任何派系的争鬥,名單一旦丢失,他肯定會被責罰,難免不會将矛頭對準二皇子,就算不會仇視,也會心存芥蒂,站隊,也便成了子虛烏有的事。
“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鸢羅嗤笑道。
她将名單收好後,按照路線原路返回。剛出密室,就聽到外面傳來喧鬧。
“走水了!走水了!”門外傳來水桶撞擊的聲音。
鸢羅心神一動,快速躍至房梁。與此同時,馬溯飛奔來到門外,看到鎖上的頭發還在,他當即松了口氣,随後開鎖。
将最後一片瓦蓋上時,馬溯剛好推門而入,鸢羅隻得趴在屋頂上一動不動,側耳傾聽底下的動靜。
随着密室門開啟,腳步聲漸漸遠去,她才起身離開。
跑到一處偏院時,身旁的草叢傳來聲音,她耳朵一動,迅速抛出一根銀針,冷聲道:“出來!”
不久後,一個衣衫褴褛,頭發淩亂的女子捂着肩膀走了出來。
見狀,她眼眸微閃,嘴角泛起一絲玩味,柔聲道:“呀!被看見了呢~”
“要不要——殺了你呢!”
不過片刻功夫,女子的嘴唇便由蒼白變為青紫,她強撐着睜開眼睛,道:“帶……帶我離開,不然,我就把他們都引過來,到時候,你也走不了!”
鸢羅笑道:“威脅我?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嗎?”
眼見她步步逼近,女子咽了咽口水,心中一橫,飛身一撲,死死抱着鸢羅的腿,顫聲道:“你要是不帶我出去,我死也不會放開你,身上多個累贅,你也跑不遠!”
這黑衣女子能悄無聲息出現在這裡,定然是個有本事之人,要想離開這裡,她便是唯一的機會!
鸢羅靜靜地看着她,蓦地嗤笑一聲,“砍了你的雙手就是,多的是辦法。”
聞言,女子眨了眨眼,牙齒用力咬住舌尖,嘴角流出鮮紅血液,盡管疼痛萬分,她仍死死抱住鸢羅的小腿。
“你要是肯救下我,我定給你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鸢羅擡起她的下巴,語氣平靜:“說說,你的作用,我不收廢物。”
“隻要姑娘肯教,我一定能學會。我會織布,也寫得一手好字,會做畫——”
鸢羅歎了口氣,打斷她的話,搖搖頭,語氣充滿遺憾,“不夠,想點有用的。”
聞言,女子低頭想了一會,片刻後,她眼睛一亮,語速飛快道:“我會掙錢,掙很多錢,我家世代經商,一定能為姑娘掙很多錢,一生不愁吃穿!”
鸢羅垂眸,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她伸手拔下女子肩頭的銀針,痛得女子倒吸了一口氣。
見她不說話,女子眼神一轉,膝蓋往後一退,快速磕頭道:“求姑娘憐憫,救救我!”
攸地,呼吸一滞,她連忙将衣領往下拉,身體被毫無預兆地拎了起來,底下的景物快速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