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拿着鞭子在身後追,他不得不前行,直到與顧明卓正面交鋒,到時再搏個康莊大道。
“既然如此,何不交給天意。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
“剩下的,殿下隻需問心無愧。”
顧澤安擡頭,蓦地對上一雙澄澈明淨的眼睛。那雙眼睛與平時不同,不再勾人心魄,取而代之的,是如湖泊一般的清晰純淨。
這是真正的她嗎?
良久,顧澤安忽地一笑,“你的确很有趣,怪不得子蒙不會殺了你。”
她的那些舉動他都看在眼裡。他和程煜南自小相識,對方的性子都了如指掌,那些逾矩的行為但凡換一個人,那人都不可能完整地站在這裡,但偏偏她活了下來,甚至與程煜南的距離更近了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占了幾分緣故,但可以知道的是,如果不是程煜南的縱容,她不可能還能随着他們來到這裡,就算對于計劃她再怎麼重要,底線就是底線,程煜南絕不會讓她越過。
和程煜南一樣,他也想知道她能走到哪一步。
聽到他的話,鸢羅眼裡一閃而過的殺意。
如她所想,程煜南的确是想殺了她,畢竟他那麼高傲,怎麼會容忍她随意放肆。
如果不是因為千門閣,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鸢羅搬出對程煜南說過的話,笑道:“奴家有趣的地方很多,殿下可以慢慢挖掘。”
桌子上的東西整理完畢,鸢羅對着顧澤安道:“既然受傷了,殿下就好生歇息,山上就不要去了,等到世子回來,少不得要怪罪奴家。”
顧澤安像是沒聽到她話裡的埋怨,好脾氣地點點頭。
待回到屋子,一覆面黑衣人便出現在鸢羅身後,手裡拿着一張紙。
紙上标注着周尹存放糧食的地方,是一間密室,看起來還不小,位置就在周府。
大概得了高人指點,這密室隐藏得很好,以至于那些沖進去的災民都沒有發現。
鸢羅将紙折好,擡頭就發現黑衣人還未離去,“還有事?”
黑衣人的領口繡有金色羽毛樣式,是千門閣的标識。除了她貼身保護程煜南之外,還有其他千門閣的人護在周圍,此人便是其中之一。
男子沒有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他聽過對方的名諱,整個千門閣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但如果全部一擁而上,就算是神也不可能逃脫,所以,他不覺得她有多大本事敢和千門閣作對。
平時的他們會藏在暗處,等待主上或者她發布施令,因為她是除了主上以外,唯一一個能對他們發布命令的人,隻因她距離主上更近,有些時候主上的命令會由她傳遞。
同時她的一舉一動也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不得不說,她的膽子很大,敢對主上上下其手。
也正因為如此,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做了自己不該做的事。
“你逾矩了。”男子低聲道。
鸢羅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卻能讓他感到寒意。
良久,她朝他走近,驚得對方連忙退了好幾步,見狀,鸢羅不禁譏笑。
都打不過她,還敢上前當出頭鳥。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教訓我。”
千門閣的等階極為嚴格,除卻程煜南以及相關掌事外,她便是權利最大的,就算她有哪裡做得不對,也輪不到他來指責。
男子緊了緊拳頭,“他是主上,容不得你放肆,注意你的身份。”
眼前一閃,再一睜眼他就被摔到了地上,鋒利的短刃緊緊貼着喉部,隻要稍微一用力,他就見不到今晚的月亮。
強大如她,他甚至連她是怎麼出手的都看不清。
“世子都沒說什麼,你操什麼心,還是說,你是閑活得太久,來找死來了。”
與此同時,又有兩個黑衣人站了出來,“鸢羅姑娘,他并非有意冒犯,還望您手下留情,饒他一命!”
鸢羅擡眼望去,另一人繼續說道:“他這人就是一根筋,您别和他計較,小施懲戒,也算給他一個教訓,還望您能放他一馬!”
“呵,看不出來你們還挺替他着想。”
“鸢羅姑娘恕罪,大家一路走來都不容易,他也不該對您置喙,我們以後一定不會讓他再出現在您眼前!”
過了一會兒,鸢羅拿開橫在他脖子上的短刃。
“我今天心情好,饒你一命。”
她伸手捏住對方的衣領,迫使他起身,随後湊近他的耳邊,“你要活得好好的,好好看看我是如何一步步拿下他!”
“你——”
不待他說完,她一把提起他,屈膝一頂,将其踢了出去。
“看好他,别往我跟前湊,再有下一次,你們就準備替他收屍吧!”
那兩人連忙架起他快速離去,一會兒的功夫,院子便歸于平靜。
待到夜晚,鸢羅照常去騷擾程煜南。
關上門回頭後就發現他怒氣沖沖的。她知道他是因為顧澤安受傷的事生氣,知理虧,她索性就不說話了。
哪成想程煜南更氣了,“你不覺得你該說些什麼嗎,白天你去哪兒了,他手上怎麼那麼大條傷口!”
顧澤安毫無自保能力,所以他才會讓鸢羅守着他,沒想到守出這麼大條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