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進大堂,便見兩人各自端着茶。
宋予呈平靜開口:“何評衍想法奇特,才思敏捷,能想到與常人不一樣的點。那俞沉眠稍微占了下風,卻能縱觀全局作出判斷,使人信服。此番考進來的人确是不錯的。”
剛進門便聽見這個名字,章複池滿臉不屑,隻是宋予呈說到俞沉眠時語氣微微不一樣,具體哪兒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章複池簡單行了禮,坐到一旁紅木椅裡,随意懶散,不鹹不淡地說:“那娘娘腔有這麼厲害?小聰明有,太不識時務!”
宋予呈放下茶杯,眼眸閃過異色,語調帶着訓誡:“複池,你們一同在學,怎能如此說她?”
章複池對這個姐夫還是敬重的,此刻給他幾分面子,沒有反駁,依舊漫不經心靠在椅背上。
薛氏見到兒子心裡開心,眉眼舒緩,眼見局面僵下來,輕笑出聲:“同門罷了,能比得上我們複池,三歲便熟讀經書,七歲寫詩作賦。此次我責罰了他,才沒能寫出來。複池,你也用點心,别想着去沙場作戰,那多危險,像你爹那般……”
說到最後,化作一聲哀歎。薛氏心高氣傲,自信兒子無人能比,可章複池到底不會如她的意。
章複池将書讀遍,讀到後面竟想着去建功立業。
這種想法也是四年前萌發,那次他偷随趙毅将軍去了燕州,不料出了事,回來就說要去打戰。
薛氏看了眼章複池,隻希望他在城裡好好的。
章複池面色難看,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低垂的眸子似乎翻湧着悔意與痛恨。
“娘,我們該走了,今日還要去寺廟。”
章晚漾走到宋予呈身旁,鳳眸滿含情意,不自覺帶着笑意。
她與章複池眼睛生得像,大家閨秀的模樣,氣質非同她人。
薛氏颔首,見女兒開心她也滿意,道:“去吧,别誤了時辰。”
薛氏回過頭來打量章複池,哀歎道:“複池,别想着那事了,母親可以為你讓步,那鳳鳴樓的顔春,你若是真喜歡,贖回來當個小妾也行。” 能用一個人綁住他倒還有用。
章複池依舊毫無波瀾,手指微蜷,道:“不勞娘費心,你不去招惹她就行。”
“你……” 薛氏無可奈何,始終平不了他想去戰場的心。
也罷,來日方長,将他困在書錦齋,總有一天能磨了他的意志。
午後,俞沉眠小憩完來到學院。
“接下來的經世課誰來教啊?”
“聽說是趙立庭先生,一個固執的老頭,大家千萬不要惹他!”
俞沉眠聽着幾人的對話走進屋,不過氣氛有些異常,自打她進門後,莫名安靜,空氣都凝滞了。
俞沉眠疑惑不解,警惕看看周圍,又打量着顧遠鳴,他也是反常不已,今日竟端坐在位。
俞沉眠輕手輕腳來到座位上,不管了,能有什麼事?
桌上放着一本書,俞沉眠沒多想就翻開了,準備預習。
不料入目所見全是墨水污漬,整本書都濕透!一個字也看不清……
俞沉眠眼皮一跳,将書合上,封面上龍飛鳳舞寫着三個字,模糊不清……
俞沉眠深呼吸,不對,這不是自己的書,她可沒将書留在這兒的習慣。
這狗爬式的字,一想便知是誰的,她抓起書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吓得衆人一驚,可顧遠鳴依舊沒反應,這實在不像他。
俞沉眠幾步沖到顧遠鳴面前,二話不說将書扔到桌上。
“幹什麼?把你的東西拿開!” 顧遠鳴擡起頭,眼神惡狠狠。
“顧遠鳴,這是你的,收好!” 俞沉眠毫不客氣,不想與他糾纏。
“你把我的書弄髒了,就這樣給我?把你的書給我,我們交換!”
俞沉眠氣笑了,看着手上的墨印,道:“這書你不要是吧?那我給你解決!”
俞沉眠真生氣了,用力抓起書,對準遠處的窗戶向外一扔!
不過她沒注意到此刻顧遠鳴微勾的唇角。
書本極速向外飛去,“嘭”的一聲,好似砸到什麼東西了,傳來了一聲“啊”,分明是一聲慘叫!
俞沉眠沒心思探知!對着顧遠鳴輕哼一聲,拍了拍手,剛要回到座位時,門口來了一人!
主要他手裡緊緊抓着一個東西,指骨分明,青筋隐現。
衆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峰回路轉!不對!殺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