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跨進大門,酒肉香粉味夾雜撲來,俞沉眠眉頭一皺,繼續向裡走。
視線開闊,場面卻震撼。
一個清瘦的男子竟挾持着顔春姑娘!這男子似乎也是官員,此刻看上去像是被逼急般,一雙眼死死瞪着前方。
周圍的侍從百姓們圍在一邊,不敢靠近半步。
“張先訓,我已掌握你私吞官銀的證據,你因一己之私,害得韋州百姓流離失所,以為還能逃脫嗎?隻要你認罪,我會上呈請求陛下放過你的家人,放下手中的刀,還能贖罪!”
張慎識語氣緩緩,看向面前的人,渾身上下散發着清正之氣。
這話出口,張先訓反倒更加激烈,刀又近了一寸,道:“我不相信你們!我沒有退路了!”
顔春攥緊手,此刻已花容失色,眼裡漸漸湧上驚恐。
俞沉眠站在角落,所有一切看在眼裡,這局面是難以緩和,人命關天,他害死人确實要付出代價!
可挾持人算怎麼回事?顔春姑娘是章複池的心上人,若她救了顔春姑娘……
章複池不就欠她一個大恩情,此事兇險,但也值得!
何況還有張慎識在!
俞沉眠握拳,沒有遲疑便走了上去,鎮定出聲:“張大人,你鐵骨铮铮的男子,卻不懂得憐香惜玉,挾持女子算什麼好漢,不如讓我交換她!”
場面僵持不已,一旁突然傳來俞沉眠的聲音,還是要交換人質,局面更加動蕩。
“這人腦子沒問題吧?怎麼還上趕着去送死的?”
“誰知道是不是為了顔春姑娘?”
旁邊人叽叽喳喳,俱是在談論俞沉眠。
張慎識看向聲源處,視線定格在俞沉眠臉上時,眸子一頓,冷毅的面龐像冰川融化般,眸光流轉,是她!
那日穿紅衣的女子,與章複池打鬧的那位……
她怎的這幅打扮?且毫不畏懼,是真心為了顔春姑娘,還是另有目的?
“你是誰?我手裡這位可是章複池的心上人!你換她?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張先訓打量着俞沉眠樸素的穿着,十分不屑。
俞沉眠瞳孔一縮,他還算聰明,知道挾持誰有用,難怪會抓了顔春姑娘。
這還不簡單,隻能動用玉佩了,今日顔春姑娘她定要救。
俞沉眠拿出玉佩,将其舉起,露出“羅”字,振振有詞道:“看清楚了,這可是羅府的玉佩,我是羅府旁系所出,深得羅大人喜愛。”
俞沉眠暗笑,這下定能将他們唬住。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外人怎麼能知道虛實。
羅大人為官多年,在朝中甚有威望,雖說隻是個旁系公子,但是夠用了。
張慎識看向那玉佩,清潤透亮,确是羅府人所持,據他所知羅府隻有嫡子才能擁有這玉,他見過羅時安,羅時安已外出多日,難道這玉是羅時安所贈?
可羅時安已有意中人,他因情傷外出,若是情傷,這女子怎如此理所當然當着衆人拿出玉佩?
她抑或是羅時安的朋友。
張先訓卻沒見過羅時安,已經動搖,羅公子身份可比一個青樓女子尊貴!
俞沉眠眉目一凜,細長的眸子閃亮生動,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有我在手,不僅是你,你一家人都會沒事!”
俞沉眠慢慢走過去,不知不覺走到張先訓面前。
張先訓狠下心,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立馬抓過俞沉眠。
趁他放松之際,顔春才得以逃脫。
張慎識面色凝重,道:“你放過羅公子,我放你走,若是傷她一根汗毛,隻會罪上加罪!”
張先訓聽聞放他走,心裡一松,手也微微抖動,道:“好,放我走,我手裡這位自然會平安無事,隻是張慎識,此事與我家人無關,放過她們,否則我不會罷休!”
俞沉眠僵着脖子,他不顧一切逃跑,卻将家人留在城中,他是徹底不管不顧了!自己的命可不能交到亡命之徒手裡!”
他害及無辜,韋州之事牽連甚廣,不能放走!所以隻能自救!
俞沉眠看向前方的張慎識,張慎識有同感似的也看過來。
兩人視線彙聚在一起,原來張慎識這麼好看,沒有章複池那般的嚣張張揚,如天上月、鏡中花般不可亵渎、清隽明朗。
俞沉眠驟然回神,趁張先訓動搖,打算找準機會、奮力一搏!
俞沉眠猛地抓住他握刀的手向外一推,反身又狠狠踩上一腳!
“啊”,張先訓踉跄向後一步,接着慘叫出聲。
桎梏撤去,俞沉眠猝然向前跑!
可惜張先訓不放過這根救命稻草,眸光狠厲,忍着腳痛,拿着刀向俞沉眠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