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沉眠始終覺得男子身份諸多不妥,欺騙了姑娘不說,還得惹一大堆麻煩事。
“俞公子,幫我寫五封信!”
俞沉眠聽得一聲少年音,擡頭看去,還是那人。
每逢她出攤,這人總來寫信,有那麼多信要寫嗎?!來了生意總不能拒之門外……
俞沉眠拿筆蘸墨,按老規矩一封封寫着,給他的一家老少!
小竹站在桌前,看着紙上的一排排字,嘿嘿笑道:“俞公子,您這手字寫得真好看,飄逸又帶着力度,靈動與氣勢相結合,情感充沛,我要是能寫出這字就好了!”
俞沉眠眉眼微動,這話不像他能說出來的,這信真是他要寫的嗎?還是說他背後有人?!
這話當然不是小竹說的,是張慎識看信之後的誇贊,小竹正好記住罷了!
俞沉眠沒工夫與他閑聊,隻當是客氣之辭,當不得真,回道一句多謝!
鳳鳴樓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小竹偏過頭去,嘴巴不停,道:“最近鳳鳴樓總出事……”
話說到一半便停頓了,像是看到了什麼人,聲音也急了,道:“俞公子,我離開片刻,等會兒過來取信!”
說完便箭一般蹿走了。
俞沉眠眨了眨眼,應聲看去,鳳鳴樓前一位女子舉止倒是怪異,她的手裡握着的……是一把刀!
俞沉眠睜大眼睛,斷然站起來,扔下一句“羅姑娘,我去去就回,幫我看一下書攤。”
“俞公子……” 羅月别眼見俞沉眠飛身而過。
鳳鳴樓,樓内吵鬧不止,酒香縷縷,絲竹之樂不絕于耳。
章複池與趙青雲約着飲酒,坐于在一樓内的角落,此地相比中心處安靜許多。
“那日同行的俞沉眠便是你的禍害?” 趙青雲驚異出聲。
章複池慵懶随意,悠悠道:“怎麼不像?”
趙青雲輕笑,道:“我看她确實機靈,不過禍害還談不上,郡主說的不錯,以後可以多叫她出來玩。”
章複池擡了眉,眼中射出光,道:“你才見她一面,就被收買了?她機靈?比我是差遠了!”
趙青雲張大眼睛,逗笑道:“你都不是機靈不機靈的事了,一肚子壞水,誰撞上你誰倒黴!”
章複池瞥他一眼,又想起俞沉眠來,她撲向他時的臉,那副尖牙利嘴的神情,真是生動至極。
倒黴?他是挺倒黴的,可仔細想想,俞沉眠也沒多幸運。
章複池動了動身子,湊近趙青雲,沉吟道:“問你個事,一個人總愛逗另一個人,看她受窘,覺得甚是有趣,這是怎麼一回事?”
趙青雲咽下一口酒,徑自吃着菜,道:“那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章複池掃他一眼,留了個心眼,怕被識破,道:“男人逗女人!”
趙青雲不假思索道:“那就是喜歡呗!否則怎麼不逗其他人?!”
章複池眼睛微張,有些驚,改口道:“若是男人逗男人呢?”
趙青雲依舊答道:“那就是有好感,否則怎麼不逗其他人?!”
章複池皺眉,這話不太可信,他怎麼可能喜歡俞沉眠,那個娘娘腔!離譜!
趙青雲疑惑擡頭,目光銳利,緊緊看着章複池,思索道:“那人不會是你吧?!”
章複池身子往後靠,又回到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道:“你少給我丢面了,我還能喜歡誰?”
趙青雲咀嚼着點頭,也是,還有顔春姑娘呢,章複池可是專情于她一人。
他不是沒疑惑過,章複池為何偏偏喜歡顔春,每每問起,章複池總擺一張臭臉,恨不得一拳打過去,這誰還敢提?
“顧遠鳴,拿命來——”
一道凄厲的女聲透過大堂,遠遠傳來,其中夾雜着憎恨、悲傷,令人毛骨悚然!
整個一樓人多,喧嚣聲起起伏伏,可這一叫喊竟能震得所有人靜了一瞬。
衆人一齊向聲源處看去。
是一個女子!一個握着刀的女子!銀光閃爍!直朝着中心處一桌的華服男子而去!
顧遠鳴正與幾個朋友喝酒,左擁右抱,好不自在,猛地見一瘋女子沖他而來,寒光一閃,他的性命仿佛立馬會被終結!
在這一刹那,他比那女子更瘋狂,叫喊着跑了起來,口中不斷湧現污言穢語。
一人拿着兇器,要殺另一人,縱是多麼冷漠,尋歡作樂的人也已退至一邊,圍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