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漾繼續點開那人的頭像,眸光稍頓。
X?
叙?
很拽的網名,簡單明了,冷酷拽,和他本人完全一緻。
高中畢業多年,季知漾始終未和高中同學保持聯系,就連一年一次的同學聚會也未去過,她敏感自卑,不愛社交,即使是單位裡的聚餐,也是能推則推。
季知漾像是一個行走在社會邊緣的人,遊離于熱鬧之外。
裴京叙是她生命裡的意外。
落在手機上的指尖微顫,季知漾一咬牙,同意了好友請求。
同意之後,那邊一直未發來消息,季知漾心狠狠提了起來,有些坐立不安,她幹脆重新打開電腦,開始撰寫新聞稿件。
這麼多年,她早已習慣降低期望值。
冷白的指尖敲擊鍵盤,室内恢複安甯。
季知漾穿着白色長袖睡衣,頭發盤起,露出潔白的額頭,水泠泠的杏眸裡,寫滿專注,鼻子小巧,嘴唇嫣紅,是那種很乖很精緻的長相。
何映月時常說能生出這樣容貌的,那父母定是長相非凡,可她也未曾見過季知漾的父母,季知漾是在二十二年前的一個春日,尚未足月就被扔在了福利院門口。
據何映月所說,當時那襁褓還是用的雲錦面料,隻可惜,後來那襁褓被人偷了。
她也曾幫季知漾尋找父母,但一直杳無音信。
季知漾這個名字,還是領養她的第一對夫妻起的,知書達理,漾彩流金,夫妻倆希望小女孩的人生像水波般蕩漾,閃爍金色光芒。
隻可惜不遂人願。
那個小家庭是何映月親自挑選的,丈夫是警察,嚴肅冷峻;妻子是醫生,和藹可親。
本以為季知漾的人生幸福美滿,隻可惜,夫妻倆一同出了趟任務,回來的隻剩兩捧塵土。
小小的季知漾又被送回了福利院。
後來,季知漾一直未改過名字,她的人生支離破碎,可她的名字,卻曾經承載着一對夫妻美好的祝願。
一個小時後,稿件完成,季知漾打了個哈欠,指尖點了點手機屏幕,男人的消息回了過來,她拿過手機,掃了眼,映入眼簾的是對方發來的六個字——你好,兔子乖乖。
兔子乖乖是她的網名。
季知漾忙回:【你好】
對方幾乎秒回:【還沒睡覺?】
兔子乖乖:【打算睡了,你是?】
犯困小狗:【我是犯困小狗。】
兔子乖乖:【??】
不對勁!
季知漾重新點開對方資料,果然顯示對方換了個網名——犯困小狗,可明明一個小時前,還叫X呢!
她眨眨眼,猶豫了下,還是沒問對方的身份,隻是她始終沒再給這人備注,來路不明,網名很奇怪,可能不是裴京叙,也許是院長媽媽介紹的相親對象。
這樣想着,心裡湧上一陣失落,季知漾拿起手機敲字:【你怎麼有我微信的?】
犯困小狗:【别人給的。】
兔子乖乖:【是姓何嗎?】
犯困小狗:【對。】
真相浮出水面,季知漾的心堵得慌,長長歎了口氣,纖細的手指噼裡啪啦敲擊鍵盤。
兔子乖乖:【抱歉,我還沒想好是否要相親,等我想好,讓院長媽媽聯系你。】
犯困小狗:【你要相親?】
兔子乖乖:【你不是和我相親的嗎?】
那邊頓了會兒,才回複過來。
犯困小狗:【是,我想和你相親,希望你趕緊給我回複。】
兔子乖乖:【嗯,不聊了。】
犯困小狗:【晚安,兔兔。】
兔子乖乖:【不要叫我兔兔。】
犯困小狗:【哦,乖乖。】
兔子乖乖:【??】
對方沒再回,聊天記錄陷入沉默,季知漾支着下颌,盯着手機看了幾秒,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對面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性格有些桀骜,但一定也會在喜歡的人面前,特别溫順。
這性格還真有點像裴京叙。
裴京叙……
以後也會去相親嗎?
眼眸眨動,季知漾盯着桌上的手機卡看了幾秒,一時有些恍惚,她伸出手指,摩挲着那張卡片,長歎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重新放回了抽屜裡,一同的,還有那本泛黃的筆記本。
……
玉蘭灣,坐落在南宜最大的山樟湖邊,依山傍水,景色秀麗。
裴京叙穿着黑色睡衣,衣襟微敞,露出白皙精緻的鎖骨,他坐在沙發上,晃動着手中的酒杯,狹長的眼眸微眯,慵懶,随性。
他有張英俊的臉龐,高鼻深目,薄唇殷紅,冷白的皮膚,讓他的五官更為立體。
他的祖母是俄國美人,裴京叙的五官裡,仍舊可以瞧出一絲混血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