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夜晚,靜谧安甯。
季知漾披着男人的西裝外套,手指緊攥着外套一角,走到門口,她偏頭看一眼身旁的男人。
裴京叙雙手插兜,懶洋洋的走着,他個子很高,她擡頭時,正好看見他弧度清晰的下颌線。
看了一眼,季知漾忙垂下頭。
“剛才很勇敢。”
磁性的嗓音,伴着暖風,飄到耳邊,季知漾的心猛地一動,她擡起頭,看向他。
月光灑在裴京叙身上,如從前一樣,清冷疏離。
高鼻深目,薄唇殷紅,喉結鋒利。
還是那般出挑。
時光的長流中,一切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變的是他愈發成熟穩重了,不變的是,他看向她時,眼底仍舊漫溢的尊重,以及她每次疲憊時,他給予的支持。
尊重,是一個男人給與配偶,最珍貴的嫁妝。
心中一暖,季知漾抿唇,長長的睫毛眨動,她細聲道:“裴京叙,是我該謝謝你才對,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妥協了,即使負債累累,也會去給壞人賠錢,我可能會覺得自己錯了。”
派出所門口。
裴京叙停下腳步,他彎腰,垂眸看向季知漾的眼,唇角微勾。
揉了揉她的頭,他沉聲,“我們阿漾,長大了。”
他的語氣溫柔,低沉,含着一絲笑意。
季知漾的心顫了下。
胸腔那處軟綿綿的,似一陣暖流湧過。
她楞在原地,整個世界仿若陷入一片黑白,隻有面前這人,是清晰,有色彩的存在。
她的眼睜大,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伸手,勾住裴京叙的衣袖,輕輕扯了扯。
裴京叙唇角繼續上翹,他抓住她的手,攬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身邊。
身旁的香樟樹,随風飄動,月光照在兩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好長。
裴京叙垂眸看向季知漾的眼,他的眼深邃暗沉,目光很深很深。
季知漾的心,瘋狂跳動,那顆心仿若跳到了嗓子眼,被男人抓住的手,無比滾燙。
滾燙的還有掌心覆蓋的側腰。
季知漾長睫瘋狂跳動,嗓子好像有點幹澀。
完蛋,她好像不能動彈了。
“這麼緊張?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每次看見我,都要後退幾步,季知漾,這麼怕我?”
男人的嗓音,在夜色裡,染上幾分沙啞。
季知漾的臉愈發滾燙,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火箭,快要噴火發射了。
她抿抿唇,纖細的手指拽住男人的衣角,微微用了力,襯衫的下擺被她拽得皺緊,她的指骨,肉眼可見的泛白。
盯着裴京叙鋒利的下颌線,季知漾鼓起勇氣,開口道:“沒,沒那麼怕你。”
又完蛋了。
她結巴了。
她緊張了。
裴京叙勾唇輕笑,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阿漾真好。”
季知漾微怔,很多人用“乖”,“安靜”,“傻氣”來形容她,還是第一次,有人用“好”這個字來形容她。
一瞬間,她覺得和做夢似的,太不真實了,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這個人還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季知漾忍不住松開拽着的襯衫,掐了下自己的手背。
好疼。
她放下心來。
是現實世界,并非做夢。
裴京叙看着她的動作,桃花眼裡笑意漸濃,“幹嘛呢?以為做夢呢?”
“嗯,太美好了。”季知漾眼裡滿是認真,“從沒有人對我說過真好這兩字,我覺得像是做夢。”
微風卷起她的長發,一縷碎發落在了她的唇間,季知漾剛想伸手去勾那發,一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
季知漾再次怔住,眼見着那隻手離她越來越近,她的臉持續升溫。
太緊張了。
沒忍住,她往後退了下。
裴京叙的手懸在半空。
他微怔了下,狹長的桃花眼輕眨了眨,“抱歉,是不是還沒有适應我的親密舉動,是我魯莽了,對不起,阿漾。”
季知漾張了張嘴,想解釋,可太過緊張,她又結巴了。
她有些懊惱地搖頭,又擺擺手,“我沒,沒......沒那個......嫌棄,嫌棄你的意思。”
裴京叙愣住。
漂亮的眸子裡滿是失落。
季知漾抿唇,秀眉微蹙。
完了。
好像越解釋越亂。
“沒關系,阿漾,來日方長。”裴京叙手掌覆在她手上,剛想拍兩下,手掌又頓住,“揉頭發可以吧?”
季知漾忙點頭,“可以。”
裴京叙像撸貓似的,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随後問,“餓了嗎?”
季知漾“嗯”了聲,又忙搖頭,“餓,可不想吃東西,沒胃口,心情都被那一家人破壞了。”
“我知道有樣東西能讓你食欲大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