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節當天,隐德萊希一衆是通過手中的樹葉得到這個消息的。這個時候,他們都已經在戲劇院後台準備了。
演員們無奈看着這幾天的努力将要付之東流,有些個脾氣暴躁的,直接将手中的道具摔在牆上,好生發洩了一頓,等冷靜後,才去詳細了解事情的緣由。
多恩倒是沒有什麼意外的。
隐德萊希注意到他始終站在門口,多恩倚靠在門邊,此刻正在閉目養神,他似乎隻要得到一個消息就能直接轉身離去。
當突如其來的消息在劇院如火星般點燃炸開後,人聲嘩然,一個演員将手中戲服扔遠,巨大的響聲“砰”地,多恩睜開眼,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隐德萊希心下有一個不确定的猜測,立刻跑去叫住多恩。
多恩出了劇院便往東方向走,東方向是理院行政區。多恩聽到後面有人喚他,便停下了腳步。
隐德萊希看着紅發青年平靜的神情,問道:“布朗現在還在理院做實驗嗎?”
多恩瞥了一眼她,而後看向樹老師,有些幸災樂禍道:“與其在意他,不如去看看理院那些個老師們焦頭爛額的樣子。”
隐德萊希一怔,接着,手腕似乎是被人牽住了,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多恩已經将她帶到一座紅房子裡面。
理院的行政區規劃是一座座方方正正的大盒子,偶爾每層每隔一段長度有一扇同樣方正的窗戶,硬朗的線條,但支撐其層高的,是類似于古希臘式的柱子,柱體呈上細、中間寬的弧線,還有壁龛雕塑作為裝飾。
走過一座名為“珀爾修斯”的青銅雕塑,隐德萊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水池旁邊的騎士。
騎士面對着湖邊,現在正看着手中的信件,聽到隐德萊希的聲音,他轉過去。
臉一僵。
多恩慢悠悠道:“真不愧是騎士啊。”
隐德萊希的一隻手懸在空中正要打招呼,另一隻手被多恩牽着,而且現在多恩也沒有松開的樣子。
奧蘭多看着隐德萊希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隐德萊希見他走到自己的右邊,道:“酒神節中斷了,校長應該在理院,我們想來看看具體的情況。”
奧蘭多了然,甚至有些慶幸他曾答應了葉琳娜的要求,現在他知道的比隐德萊希多,他有很多共同話題說與她。
正是奧蘭多想要說的時候,一旁的多恩眉尾一挑,指了一個位置,道:“或許,可以直接問問那位,喏,坐在水池邊的。”
隐德萊希好奇看過去,隔着噴池灑下的水柱,在水池旁有一位頭發很長的中年男子,他低垂着頭,長籲短歎着,但片刻後,似乎是悶得慌,他的手撕完文案,然後一把掀起自己的頭發。隐德萊希這才意識到,原來他戴着的是假發。
稍微湊近些能聽到他嘴裡喊着什麼什麼“賤-人”“明明是我先發現的”“什麼鬼的判決文書”雲雲。
多恩聽了一會,打斷了他:“這位老師,這周的學術評議人是牛頓。”
這位老師愣了愣。
隐德萊希在一旁發現多恩伸出手指,“一秒。兩秒。三秒。”
老師猛地站起來。
“牛頓那家夥就是一個小人,我用數學證明的微積分,我先發表的論文,憑什麼要叫‘牛頓-萊布尼茲公式’憑什麼我要低他一等,”老師來回踱步,将要撞到隐德萊希一行人前停了下來,好像現在才反應過來,“你們是誰?”
多恩顯得很自然,隻介紹一個人:“這位是隐德萊希。”
“隐德萊希?”萊布尼茲湊近了些看隐德萊希,“啊,隐德萊希啊!”
隐德萊希:“老師認識我?”
萊布尼茲沒說話,倒是多恩解釋道:“這位老師有個思想,其中将某個對象命名為‘隐德萊希’,巧吧。”
萊布尼茲擺手:“這可不是巧,最先出現這個概念的是學院的第一任校長,亞裡士——”說到一半,似乎是誰先誰後的想法又觸動到了他,萊布尼茲臉色漲紅,“不行,我要再次舉報他,我要和他決鬥!要是英蘭用那家夥的符号,等着被世界數學遺棄吧!”
他喊着,走遠了。隐德萊希和奧蘭多看着多恩,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正欲問詢的時候,萊布尼茲又折返回來,撿起被丢在池子旁的假發,臨行前還額外看了一眼隐德萊希,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隐德萊希道:“我們想知道為什麼校長要終止一切的娛樂活動。”
萊布尼茲想了想,道:“你問這個啊,怎麼說呢,”他指了一個位置,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理院整個氛圍都和文院不太相似,如果說文院飄的是如同玫瑰的芳香的話,那麼理院則到處可聞化學制品揮發的氣味。
叫人頭暈的味道,簡直像是腌入味了。
但是在一座實驗室前,這座房子外立面為灰白色,像個小盒子。幾個身穿防護服的學生正在圍起一段防護空間。
隐德萊希一行人趕到的時候,最中心巋然不動的老師神色嚴肅,而他的旁邊,是向他報告的布朗。
布朗正和科赫報告洩漏的原因:“是的,不知道是誰做的,将研究生的培養菌株混到了本科生的教學器材裡面。”
科赫道:“沒有标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