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頭看着老舊，裡頭還是很整潔的。老闆娘拿出了維漢雙語的菜單，用流利的普通話和他們溝通。

他們這才知道政府打算在此修建旅遊景點，很快這裡就要拆遷了。

“多好的日子，今年的初雪，般配的一對小情侶，就适合來上一杯酒！”老闆娘給二人一人遞了一大杯啤酒，“我們這自釀的果酒度數高的咧，你們喝不習慣，還是喝這個吧。”

不服輸的娜亞趕忙道：“我可是本地人，給我來果酒！”不就是果酒嘛，她就不信能有多烈，還能烈過伏特加？

入口綿軟，還甜絲絲的，她不知不覺中就着烤肉就幹了好幾杯。

等秦源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臉蛋紅撲撲的，眼睛水汪汪的格外有神，“再來一杯！”她沖着老闆娘興高采烈地道。

“哎喲，小姑娘喝醉了。”老闆娘驚呼一聲，“都說了自家釀的度數高，怎麼還喝得這麼快呀。”

“我沒醉！”娜亞認真地澄清道，如果她沒有歪在桌上，怕是會更有說服力。

他也隻好把鬧騰的醉鬼，扶到附近唯一的旅館。

“大床房299一晚，微信還支付寶？”前台看了他們一眼，擺出了付款碼。

“一間雙床房謝謝。”

“價格一樣，上樓左轉第一間。”

房間很有年代氣息，不過好在挺幹淨的。秦源把人安頓下來後，去附近的藥店買了解酒藥，回來時看到房間裡的情景，不得不頭都大了。

娜亞竟然把吧台裡的酒翻出來，又喝了兩瓶，徹底醉倒了。

她這是怎麼了？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平日裡她算得上是滴酒不沾，怎麼今天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樣。

次日中午。

香味把昏睡着的娜亞勾得醒了，但欲裂的頭痛讓她一睜眼就忍不住哎喲了兩聲。

“醒了？先喝點粥，再把解酒藥給吃了。”秦源貼心地把粥和藥都端到了床頭櫃，讓她不用再挪動了。

“我昨天……沒說什麼吧？”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有些心虛地問道。

“倒也沒有，喝多了就睡了，一覺到現在。”他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便把她半夜醒來又吵着要喝果酒的片段給隐過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你是藏了什麼秘密，這麼怕我知道？”

娜亞裝作無意地撇開了目光，“沒有，隻不過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發酒瘋而已。”

傍晚，他們準備去月湖邊散步。白日裡雪融了些，但還有一層厚厚的積雪。

月湖也結成了一層冰，映着天上的月光與遠處的燈光。

“好美啊。”哪怕是本地人，她也極少見到雪後的月湖，尋了處積雪便躺了進去，還不住地挪動着四肢。

“小孩子脾氣。”秦源嘴上這麼說，但身體也很誠實地一同倒下去。

娜亞偏過頭看他，總算說出了這幾日一直憋在心底的話：“年後我要被調去洛南市了。”

“好事啊，恭喜你升遷！”他溫柔一笑，撣去了她發絲上的雪花。

可她不接話，隻是這樣盯着他，眼底漸漸瑩出了濕潤。

這下秦源總算明白了她在擔心什麼，三個月的病休就要結束了，再過一兩個月她還要調去另一個城市，那他們之間又算什麼、又該如何呢？

“原本我想等過了公示期、一切塵埃落定再告訴你的，怕讓你空歡喜一場。我報了援疆計劃，已經通過了筆面試，工作地點——剛好也分到了洛南。”

他撐起了上半身，眼眸中全然是歡喜。

這個消息教娜亞愣住了，她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眼底的濕潤聚成了淚珠，一滴滴落下。

“要是我沒能調去洛南呢？”

“那就每周開車往返呗，路在腳下，人在心上，總得見見心上人吧。”

突如其來的情話徹底把她說暈了，“你……”了半天，最後也是撲進了他的懷裡，将人壓在了雪中，把積雪摔進他的衣領中，“早就有主意了也不告訴我，害我提心吊膽這麼些日子。”

秦源凍得一個激靈，把人嚴嚴實實地攏進懷裡，“那你答不答應？”

“答應什麼？”娜亞明知故問地擡起頭。

“答應讓我們有一個開始。”

“不答應。”

“我不想要有結束。”

有你在身邊的日子，不會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