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何人?”溜兒駭然。
為何能輕易勘破她懷中之物。
女子并不答言,盈盈一笑,顧盼生輝,比之桐姨還要妖娆妩媚,邁着輕盈的步履。不知怎得,她似乎被那笑容蠱惑,莫名得由着那人将她引入。
“小娘子真真好看。”
女子纖長的手指輕輕擡起她的下颚,狹長的眼促狹似的笑着,千嬌百媚。
指尖溫潤,語氣嬌柔,引人遐想。
忽遠忽近的氣息貼着耳垂拂過,溜兒的臉蛋燙的厲害,瞬間紅了個徹底。
“這麼些年過去,小娘子還一如當年那般害羞。”
女子咯咯笑着。
“一如當年?”
“是啊,說起來,怕也有六七年了。”
溜兒憂愁歎息,“可我不記得了。”
女子嬌笑:“不記得才好,俗塵煩擾,記那些作甚,快活便好。”
“卿卿這般蠱惑,可是怕鸾兒記起當初你如何騙她金豆之事?”
梧桐妖一身紅衣輕輕揭開幕簾。
“阿桐說得哪般,奴自來正經營生,怎會行那雞鳴狗盜之事?莫壞奴家名聲。”
梧桐妖挑了挑眉,“你一個鯉魚精,這些年幹了多少腌臜事,還有名聲可言?”
那喚卿卿的女子:“……”
有些無語,插着腰,氣道:“你一個梧桐妖也好不到哪去,怎得,看不慣,既看不慣那便趕緊走,莫在老娘的地盤,賺了銀子還诋毀老娘。”
梧桐妖:“……”
若非李岚從不入青樓妓坊,她才不會在此處賣藝,受這死鯉魚精的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好,橫豎她忍了。
溜兒一下回神過來,手中杯盞落地,酒液散開,濃郁的葡萄酒香撲面而來。
她記起了,她是來尋桐姨的,不是來喝酒的。
看到梧桐妖一身舞女打扮,很是懊悔。
“桐姨我錯了。”
她為先前的口不擇言表示悔恨,她不該那樣說,吃她的用她的喝她的怎麼了,她的命還是桐姨給的呢,她不過玩笑話罷了,沒想桐姨會上心,可見那話是真傷人了。
梧桐妖冷冷瞥了溜兒一眼,淡淡道:“錯哪了?”
溜兒忙道:“哪都錯了!”看梧桐妖似有松動,可勁兒撒歡,搖着梧桐妖的衣袖來回擺動,“好桐姨,千錯萬錯都是鸾兒的錯,莫與鸾兒生氣好不好。”
直晃得梧桐妖裝作冷淡的臉浮出淡淡笑意,沒好氣道:“别鬧,以為還小孩子呢。”
“那桐姨原諒鸾兒了麼?”
梧桐妖皙白的手指點點溜兒的鼻尖,哼道:“你呀你,多大了啊,還如此行徑,羞是不羞。”
“不羞不羞。”溜兒看梧桐妖恢複了平常模樣,不再如冰山寒冷,松了口氣,“此處不是好地,桐姨快些跟鸾兒離開。”雖說那葡萄酒甘甜醇香,她饞的口水直流,但想起先前偷偷入樓探查,碰到一廂房内妖精打架的靡靡場面,那圓潤的弧度,白皙的肌膚,若隐若現的輕紗拂過,一下子血氣上湧、面紅耳赤,至今腦海中那熱浪畫面還揮之不去,太尴尬了,隻想帶桐姨趕快離開。
鯉魚精卿卿不幹了,将蠶絲絹帕掃在溜兒臉上,“奴這裡怎就不是好地了?多少王公貴子一擲千金,隻想在奴這小樓待上片刻些許,奴對娘子癡心一片,掃榻相迎,娘子卻不知好歹,胡言亂語,真真是傷人。”說着竟紅了眼眶抹起了淚,語帶哽咽。
說哭就哭,演戲曲呢?
溜兒:“……”
腦海中突然有個畫面閃過,好像是一美豔的女子,淚光閃爍,我見猶憐,以絹帕一角捂住櫻唇,面上盡是傷心難過,與她分說,說了什麼她沒記住,隻記得最後心疼壞了,很是豪邁的将懷中半袋子金豆子扔了過去。
“你你你!”
溜兒豁然。
“是你!”
她就說呢,什麼酒貴得兩三壺就要半袋金豆子,敢情是遇到仙人跳了。這一刻,她忘了自個命中無财,即便此處不丢錢,别處也得丢的厄運,氣道:“壞女人,還我金子。”
鯉魚精眨巴着眼,醞釀半天的情緒下不來台,轉頭睨了梧桐妖一眼,“喂,你不是說她不記得前塵往事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梧桐妖本還在一旁看戲,笑得魅惑,沒想到溜兒竟想起了一些,竟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