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回複!
為什麼不回複!
為什麼還不回複?!
是沒有時間,還是對他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她面前感到厭煩?
一想到姜昭昭會對他産生厭惡的情緒,陳淮禮連心髒都疼痛起來。
他真的很克制,很乖了,每一次接觸都小心翼翼。
陳淮禮神經質地看着姜昭昭的頭像,撫摸,再撫摸。很想跪下親吻,求她給予一個憐憫的眼神。
他咬住煙,煙灰掉落下來,帶着細碎的紅光。
長久沒有動靜的聊天框跳出一條信息,神女垂下眼,憐憫地看了一眼她的信徒。
她向他道歉,沒有看到他的信息。
她的語氣遺憾,沒有看到落日的餘晖。
她沒有厭煩他。
……
真好。
窮途末路的流浪者,也還有再多停留這世界一秒的希冀。
-
陳淮禮說北城的落日也很好看,還有日出,見到時真的能體會到日照金山是怎樣一種絕佳的描寫。如果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他發過來許多圖片,都是自己拍攝的。
姜昭昭想,他的拍攝手法一定也為圖片增添了許多色彩,如此瑰麗的景色,在他的相機中才最為令人心動。
這一天,他們斷斷續續聊了很多,從日出日落,再到北城重陽許多城市,然後話題轉到《灰塔》上。
姜昭昭問他,拍戲累不累。
林導要求很嚴格。他說。
要求嚴格就少不了一次次地扣細節,扣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就要返工。姜昭昭也和類似的導演合作過,就說現在的紀停北,也是對自己的作品極為認真的态度。
下一秒,陳淮禮發來一句。
「好累。」
像是在撒嬌。
姜昭昭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收起手機,往四周看了看。
片場還是嘈雜的,場務在大聲地喊人搬走器材,攝影師對着打光師說角度不對,化妝師打開化妝箱,着急地為下一場上場的演員補妝。每個人都在忙,沒有誰會注意到她,也沒有人能在喧嚣的環境中聽到她的心跳。
陳淮禮的好累還在,她按着字母鍵,腦中的想法繁雜,不知道怎麼就發出一句。
「那你會哭嗎?」
單獨發這句話顯得有些過分不知輕重了,姜昭昭在後面補充,彌補她寫出這句話的原本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在累到崩潰時常常會哭,用大哭一場來發洩壓力,雖然哭完之後還要面對,但是心情會好許多。」
「那時候稿子被退回無數遍,無論怎麼修改都隻會迎來一句,‘你到底會不會寫劇本?’」
「那一刻想刀人的心藏也藏不住。」
拉拉雜雜的寫了許多,姜昭昭的話題越扯越遠,真是有一種三流文字工作者的特性,永遠抓不住重點。于是她趕緊生硬地找到自己的中心思想。
「我是想說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姜昭昭很能理解,在這個圈子中工作的人為什麼會累,他們都背負太大的壓力。你的作品會被放到熒幕上,放大被觀衆所審閱,所批評。不是所有的觀衆都善良大度,有尖酸刻薄的,生活中不如意的,他們将所有負面的情緒都發洩在演藝圈中的人上,指手畫腳地批評這些人不配出現在公衆視野。
「你怎麼知道,我做得很好了?」
「因為我對你有盲目的信賴。」
陳淮禮仰起頭,輕輕吐出一口煙霧。淡藍色的煙霧中,遮住他淺淺上揚的眼角。
他想見到她,單薄的文字不能承載起他越來越重的渴念。
或者,能聽一聽聲音也是好的。
他太想念她了。
「你願不願意,來看我拍戲?」
姜昭昭想不出拒絕的理由,自然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