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鳳看着周圍的飯店慢慢也生意穩定了下來,她也舒了口氣。
大家都不容易,都能掙到錢,才是最好的事情。
一号幫了幾天忙,就去上班了。玉蘭知道他家裡人剛開了店,因此讓他上午晚點來。
于是,每天一号還是幫忙看着胖花和土崽,直到店裡沒那麼忙了,二号能接手孩子了,一号才去上班。
但不能總是這個樣子。
二号忙得熱火朝天,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一号嚴肅地考慮了這件事,然後和二号談過:“我們是來占領地球的,不是來開飯店的。”
一号說得對,二号乖巧地點了頭,他還抱着胖花。
胖花什麼都聽不懂,現在學着二号的模樣點了個頭。
“和彩鳳說一聲,讓她自己想想辦法,你以後不要去了。”
二号覺得有些為難,店裡太忙了,彩鳳還有孩子,如果他們不去幫忙的話,彩鳳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
“年後說這事吧。”二号說:“先幫她把這一陣過去。”
一号同意了。
這幾天,老錢嘴裡天天都是過年過年的,若是以前,老錢這麼絮叨的話,玉蘭早就罵他了。
但現在,玉蘭也變得寬宏大量起來。
“可以,”一号說:“過年确實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廠子裡的生意還是很好,臨近過年,大家都開始買對聯和福字了,廠子裡生産的福字到了大大小小的商店裡。
大家果然很喜歡成套的福字,有的人自己買了用,還有的人買了送人。
還有些單位找了過來,想定幾百個,當作過年的福利發給員工。
被一号每天維護的機器十分好用,運行流暢,生産量很大。二十萬借出去了,但玉蘭和老錢又掙到了很多錢。
玉蘭已經算好了,年後再攢一攢,他們就能買一台新機器了。
本來老錢說等孩子放寒假就接過來的,但實在太忙,到了過年前幾天,訂單慢慢變少了,他才有時間将孩子和老人接了過來。
老錢的孩子叫錢天天,已經上初中了,和父母不一樣,他個子高一些,是個十分壯碩的小男孩。
錢天天以為自己到了海市之後,父母會陪自己去景點玩。但到了之後,他才發現,爸媽每天都圍着那個破機器在忙。
錢天天生了氣,面對牆站着,表示自己的不滿。
老錢沒時間哄孩子,他從兜裡拿出來一張綠票子,十分敷衍:“去幹活,幹好了給你張紅的。”
一号再次扭頭的時候,便看到錢天天變成了一個好孩子,笑容滿面的坐在塗金粉的工人旁邊,手裡拿着一把小刷子,在福字上塗得十分起勁。
錢天天已經聽父母說過要尊重一号了,現在他扯着嗓子嚎:“郝叔!郝叔!你看我幹活幹得咋樣啊?”
變聲期的破鑼嗓子十分沙啞,一号不願意理他,徑直去了休息室,并且關上了房門。
院子裡的破嗓子還在繼續:“郝叔!郝叔!我幹得好的話,你和我爸說一聲呗!”
一号煩得很,在心裡下了定義:“狡猾的人類生了個狡猾的小崽子。”
一号在躺椅上搖啊搖地思考着深刻的問題,人類的劣根性為何代代相傳……
這個年,一号他們過得挺潦草。
盡管很多工廠關門了,很多年輕人回老家了,但仍然有些人留在海市掙加班工資。
隻要有人,他們就得吃飯。
彩鳳不舍得錢,即使是過年,她也堅持每天開店。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們在家裡貼了對聯和福字,孩子們換上了紅衣服,他們一起吃了年夜飯。
主要是彩鳳在說話,她的嘴巴不停,說着店鋪的紅火,描繪着美好的明天。
但吃完飯後,她便又去熬粥備菜了,隻留下一号二号和兩個小崽子。
他們四個面面相觑,四個人都不太理解過年的意義。
忽然,有了敲門聲,一号走過去,将門打開。
老錢和錢天天站在門口,兩個人還擡了個大籃子,累得呼哧呼哧的。
“我媽蒸的花餅,”老錢說:“明天一早吃,一年都吉利。”
老錢又說:“本來我是想買一頭整豬的,給你家半扇,我家半扇……但你把錢全……算了,不說了。”
“新年快樂吧。”老錢說。
錢天天大聲喊:“郝叔,新年快樂啊!”
一号點點頭:“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