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溲面,放那做餅酵的,有了餅酵明早做蒸餅。”
為做餅酵,她把陶盆和麻布都開水消過毒,使的放溫的開水溲面,就利用空氣的酵母讓其發酵,現在天氣熱,她是日中時分開始和的溲面,約莫明早就能自然發酵成餅酵。
“可不能去掀開。”
做餅酵無雜菌很重要。
季胥拿上鋤頭,準備趁太陽還沒下山,再去牛脾山找些能用的東西。
“哎。”季鳳蹲在檐下,用無患子洗器皿。
蒸餅她倒吃過,早年家裡尚未分家,還算寬裕時,年節大母會買些麥子磨面,用水調和成溲面,來做蒸餅,很有嚼頭的,不過得趁熱吃,放涼就梆硬了。
但,餅酵是什麼?十裡八鄉做蒸餅都沒聽過要餅酵的。
想到這,季鳳對明朝的蒸餅滿懷期待。
“頭好癢癢。”
季珠也準備跟去山裡撿松球,正要背筐時,搔着腦袋難受。
“定是頭虱子在咬。”洗好器皿的季鳳擦擦手,“二姊替你捉虱。”
虱子?
季胥驚訝一瞬淡定下來。
也難怪季鳳見怪不怪,時下生虱子常見,鄉裡各戶多養家禽,禽類身上的虱子就容易到人身上。
再個燒水洗漱廢柴,柴禾能賣錢,伐來又艱辛,都習慣省着用。
夏日還能用涼水湊合;寒冬才更是洗漱不易,那豪族大家尚且能洗湯浴,黔首細民沒條件,像樣的浴間也無,就拿她們家來說,洗漱還是在屋後壘的矮棚子,連擋風遮雨的草頂也無。
要麼怎有“冬月坐庭中,向日解衣裘捕虱”的說法。
隻見兩姊妹一前一後的跪坐在檐下,季鳳把季珠的丫髻繩解開,捉着一隻虱就拿拇指甲蓋一合一掐。
“這隻肥,咬你不少血。”季鳳的指甲蓋都掐出血印子。
“癢癢……”
“二姊先幫你捉,阿姊找點草回來燒水洗頭,連天洗幾遍能殺虮虱。”衛生清潔得重視。
季胥說完緊行腳步去牛脾山了。
其實不隻季珠要洗,她和季鳳也得洗,三人同床共枕,虱子定在三人腦袋都安了家了。
這會兒沒癢隻是沒咬而已。
“我去撿松球。”季珠天天惦記撿松球。
“你留家裡。”
尚未走遠的季胥說道。
季鳳便繼續幫她捉。
捉完自己腦袋也癢,又換成季珠幫她捉。
“定是它們看我掐它親族咬我呢。”
不過季珠小手好容易翻到一隻,總是讓它給跑了,
“嗳喲,捉不住……”
季鳳就去屋裡拿來一把豁齒的竹篦子,自己站在屋前篦,篦出好些白白的虮子。
季胥要找的是一種叫天名精的草,昨日進山伐竹晃眼有印象。
如今扛着鋤,就沿路找。
果真,讓她找着,這草也好辨,多分枝,寬橢形的葉片,邊緣有不規則的鋸齒,上面還有短絨毛。也叫地菘,不僅能殺蟲,還能清熱化痰,敷淤止血。
她陸續挖到半筐,用不完的就曬幹存着,以便不時之需。
遇到兩株野椒和一小簇野蔥,意外之喜,挖了放在筐裡,準備帶回去種。
正在摘野生的黃栀子時。
“金大婦這剮千刀的竟把毛竹全砍幹淨了,
怎的不把這山頭搬到自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