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日,姜摹雪都沒有在豐城之中探尋到有用的消息,正當她思索着是不是應該換一個方向的時候,線索自己尋上門來了。
姜摹雪打開門的時候,看見面前這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一時間還有些摸不着頭腦。
對方還不知道她沒有認出來他是誰,隻是自顧自地說:“可算找到你了,當日小姐隻和在下說了是在安源鎮,并未說具體在哪裡,在下問了這鎮上許多人這才找到小姐。”
聽完這句話,姜摹雪這才猛然想起是在豐城之中兩次遇見的公子,她問道:“有何事?”
蕭令琮回複說:“你讓我找的許家,有線索了。”他聲音裡帶着喜悅,似乎是為終于能報答眼前人而高興。
姜摹雪想起來了,她有些驚訝。不過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面前這位看似普普通通的公子居然真的能查到她查了許久都沒有頭目的消息。
因而,姜摹雪趕緊問:“什麼線索?”聲音都帶了分緊張。
蕭令琮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張平整疊好的紙張,将她遞給了姜摹雪,“我也是湊巧發現的,這個許家如今已經沒有傳承刀法了,家族也落魄了,很少有人知道,這紙上面寫着他們如今在的地方。”
當時姜摹雪告訴他這件事情後,他就一直放在心上,那日回去後立刻問了師姐可認識這許家,師姐随口說道:“大師兄家中不就是學刀法的嗎,或許他知道?”
蕭令琮馬上想起來大師兄在入師門前家中就是刀法世家,不過他入了師門後就改學劍法了。
雖然大師兄入門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試一試準沒有錯的。
果真,沒過幾天,大師兄就給了他回信,蕭令琮跟着信上的消息找了兩天,還真的讓他尋到了那個許家。
姜摹雪将紙張展開,上面果真寫着一個地址,那地址在豐城一處很偏僻的住處,足以見得這許家的确是敗落了。
她收起紙張,朝着蕭令琮感激地笑道:“多謝公子幫忙,這對我來說太重要了!”
她笑得很燦爛,兩隻杏眼都彎成了月牙狀,看起來很是高興的樣子,那笑容當真是比陽光還明媚。
殷紹自聽到交談聲起,就打開了房門,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了姜摹雪的笑顔上,久久未動。
笑得晃眼睛。
殷紹神色平靜地将門合上,隔絕了礙眼的兩個人。
過了一會兒,他嫌棄地撿起角落裡那隻沾上泥的金鈴。
他找來帕子,一下又一下地擦着上面的泥土,臉上的笑不再維持。
她對誰都笑得這麼開心嗎?那不過是個不認識的陌生人。殷紹擦着金鈴的手一頓,想起剛剛聽到他們的談話。
他心中有一個隐隐的猜測,那就是他們口中的“許家”或許和姜摹雪說的那件很重要的事情有關。這個許家他從未聽姜摹雪向自己說過,可她現在卻告訴了另一個陌生的男人。
認識到這一點,殷紹覺得格外煩躁,手上的力也使得更大了一些,金鈴尖銳的一角瞬間刺破了指尖,一滴血從那裡滲了出來。
殷紹沒有在意,甚至自虐般地又将手指往那尖銳的地方按了按,像是在懲罰自己。
外面那兩人依舊在交談,聲音清晰地傳進殷紹的耳中,隻是怎麼聽都覺得煩人得緊。
破開的口子越來越大,鮮血順着手指流下,滴落在金鈴之上,血色與金色交相映襯,顯得格外怪異。
殷紹冷眼看着流血的手指許久,直到流在鈴铛上的血迹已經幹涸,他也沒有移開眼睛。
傷口于他而言并不痛,更多的,像是一種警告,警告自己心中那些陌生的翻湧着的情感。
“殷紹!”
一道雀躍的聲音響起,殷紹掀眸望去,姜摹雪推開了門,歡歡喜喜地朝他走了過來,臉上挂着他覺得礙眼的笑容。
她坐在他身邊,絮絮叨叨說着:“你不知道,剛剛我獲得了一個好消息,就是關于那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前我本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那蕭公子竟然真的給我帶來了消息,或許我一直在尋找的真相,就近在眼前了……”
殷紹掀眸看她。就這樣了,她依舊不肯告訴自己“那件事情”。
“诶?你受傷了?”姜摹雪餘光突然看到了一抹血色,再往下看去,看到了殷紹那劃開了很長一道口子的手指。
她有些心疼地将殷紹的手拉了過來,臉上的笑意也淡了幾分。
姜摹雪不敢擅自動用魔氣替他治療,隻好從自己的儲物戒中拿出一些療傷的藥草敷在上面,再用紗布纏住。
做這些的時候,她的神情認真,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殷紹的手指。
姜摹雪的動作很輕,生怕碰到傷口又刺激出血來。
殷紹隻感覺出一雙手輕柔地撫摸過手指,觸感溫暖,源源不斷的熱量從她那捧着他手指的掌心中傳來。
殷紹目光落在姜摹雪低垂下來的頭上,歪了歪頭,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
或許……并沒有那麼糟。
姜摹雪包紮完畢後,也沒再問他怎麼受的傷,隻是說道:“你要快點好起來。”
可别再受傷了。
殷紹動了動那根手指,手指上她留下的餘溫還沒有散去。殷紹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開口道:“傷好之後你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