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姜摹雪忍着惡心囫囵吃了幾口,最後還剩下小半碗實在是吃不進了。
殷紹就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待着姜摹雪,自他見到她起,目光就未曾從她身上挪動分毫,如今,眼神更是直接。
他看着她緊蹙着的眉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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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傾斜而下,落在了院中石桌前的男人,他手指翻過紙頁,紙頁有些舊了,泛着黃,看上去有些年份了,紙張的沙沙聲在靜夜之中顯得格外突兀。
過了許久,他才将那書收入懷中,信步走回屋内。
夜幕沉沉,屋中少女呼吸已經逐漸均勻。
殷紹看着面前之人,她看上去和記憶中沒有任何區别,依舊對他滿懷信任。若是知道他說的一切都是騙她的,她會怎麼樣呢?
燭火之下,暖光照在少女精緻的眉目,和緊挨其下的嫣紅的嘴唇上,此時嘴唇因睡着而緊緊抿着,像兩瓣花朵。
他靜靜地看着,又伸出手去,捏了捏。
少女眉頭皺起,有些不悅。
若是騙她能讓她全身心地信任,多騙一會兒也不是什麼問題,他很樂意繼續假扮柔弱的身份。
殷紹手臂一攬,将她擁入懷中,感受着懷中傳來的真切的觸感,他才緩緩地閉上了眼眸。
三百年來,再沒能睡過一次好覺,此刻聞着熟悉的味道,竟陷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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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摹雪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要不能呼吸了,她臉漲得通紅,整個人像離了水的魚兒一樣掙紮着,偏偏腰後臂膀鐵鉗一樣緊緊箍着她。
感受到她的掙紮,面前的人悠悠轉醒,松開了她。
姜摹雪緩了好一會兒氣,才讓面色恢複如常,沒想到面前人看着羸弱,手勁卻不小。
她看着醒過來的殷紹,本來是想說兩句話的,但轉念一想兩人本就是成了婚的夫妻,對着他的那副樣子,姜摹雪實在說不出什麼重話。
外面日頭高懸,姜摹雪看着殷紹,說道:“按照我的計劃,我今日就要前去揚州……”
幾日前她在豐城中醒來,努力修煉幾日才終于将自己的丹田修複好了,如今當是前往揚州,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仍固執尋找一個真相。或許這就是重活的意義所在,姜摹雪想。
“我同你一道。”殷紹答得很快,他道,“現在走?”
姜摹雪反倒被他問得一愣,随即立刻點點頭:“那走吧。”
揚州路遠,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姜摹雪原本計劃着買一匹馬,當初的她自然用不着,是給體弱的殷紹準備的。
結果沒想到這個計劃如今倒是用到自己身上了——她才是沒有修為的那個。
然而當她将殷紹帶過來的時候,他看着這個駿馬,陷入了沉思,然後牽着另一匹馬來了。
姜摹雪摸了摸這個渾身毛發順滑雪白的馬匹,眼睛一下就亮了,她問道:“你從哪買來的?”
殷紹面不改色:“随意買的。”
這時,旁邊一個人湊了過來,問道:“二位也是去宗門大比的嗎?”
姜摹雪愣了愣:“什麼宗門大比?”
那男子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說道:“就是一月後太極宗舉辦的宗門大比呀,你們急着買馬不就是為了去那地方嗎?”
見他們二人一個臉色蒼白似病弱,一個又是個年輕的姑娘,那男子好心地提醒道:“不過你們去了也沒用,這宗門大比說是廣納人才,結果這些年入宗的全是那些少爺小姐,看你們這樣……”他似乎覺得這麼說有些不妥,連忙将話咽了下去,“湊湊熱鬧就行了,别太認真。”
姜摹雪聽得一愣一愣的,她問:“這宗門大比優勝者可以入太極宗?”
男子一副“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說道:“可不止,這些年辦的宗門大比,除了收入宗弟子外,各個宗門之間也會互相比試,說是為了以後攻打魔族做操練。”
姜摹雪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連忙道謝。
她側頭看向一旁的殷紹,問道:“你有聽說過這個宗門大比嗎?”
殷紹輕笑一聲,摸了摸她的頭頂,手掌順勢而下撩起一縷發絲,他說道:“聽說過,沒什麼意思。”不過是一群蝼蟻聚在一起玩着過家家一樣的比試。
姜摹雪點點頭,她對這個宗門大比也沒有什麼興趣,她依舊打算去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