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靜谧無聲,爐上飄來縷縷熏煙,流淌于空氣中,使得煙後之人的面容影影綽綽。
姜摹雪閉眼打坐,身側不斷有魔氣融入她的身體,一時間周圍空氣波動,周圍的煙霧受到波及,劇烈晃着,位于中間的少女卻連頭發絲都沒有動一下。
片刻後,姜摹雪滿足地睜開眼,感受着丹田之中越來越充盈的力量。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裡修煉比她當初在冀州北境靠近魔界的位置速度還要快。
她坐起身,向床榻處走去。床榻之上的俊美男人此刻正閉着眼躺着,鴉羽長睫在眼下投出一方陰影,更襯得膚色蒼白。
姜摹雪眸中微動,她坐在床榻邊沿,微微傾身,伸出手來,想要看看他情況如何。然而在即将觸碰到那臉頰的時候,她的手腕被人猛地攥住了。
她低頭一看,對上了一雙漆黑陰沉的雙眸,眼眸中帶着狠戾,而她被抓住的那隻手傳來陣陣疼意,腕骨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樣。
姜摹雪渾身一顫,她張了張嘴正要開口,下一瞬,那雙眼睛又重新帶上了平日裡的溫潤,松開了她的手,仿佛剛剛的那一瞬間隻是錯覺。
姜摹雪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發紅的手腕,說道:“你醒啦。”她小心地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剛剛殷紹的模樣着實有些吓到她了,他是做了噩夢嗎?
殷紹眸光落在她手腕上,細膩如玉的腕上多出了一道紅痕,格外惹眼,他輕聲道:“嗯。”
“你吐了好多血,我還以為你中毒了。”面前人的眼中露出心疼的神色來。
殷紹看着她此刻明顯軟下來的表情,想起了什麼,他輕咳了兩聲,有些虛弱地開口道:“你上次說,你要棄我而去……”說着,又是一陣咳嗽聲,那白瓷一般的臉更沒有血色了。
“不是不是,”姜摹雪大驚失色,“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我隻是不想讓你涉險。”
她有些苦惱地想,沒想到殷紹果真體弱,回想起她一轉頭就看見殷紹渾身都是血的模樣,仍覺得觸目驚心。
她說:“我不會醫術,也不敢貿然去找醫修,就隻給你喂了幾顆普通的傷藥,你現在感覺如何?”
殷紹虛弱一笑,說道:“無礙,”他又将話題扯了回來,“所以,姜姑娘打算留我幾時?”
姜摹雪一聽這話,頓時感覺有些心虛,尤其聽到那句生疏至極的“姜姑娘”時,就,顯得她像一個抛棄糟糠之夫的負心女一樣。
她俯身拉住殷紹冰涼的手,将其塞進被子中,看着他仍然挂着笑的臉色,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生氣了嗎?”
相處了這麼久,姜摹雪覺得自己隐隐摸清了殷紹的性子,比如此刻,他雖然仍然溫和笑着,卻可以感覺出和往日的不同。
姜摹雪看着他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中似盛滿了螢光,她笑盈盈地說道:“你這樣虛弱,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離開。”
她透過窗戶,看向外面一片高聳的山峰,繼續說道:“我打聽到宗門之間的比試是在明日,到時會進入秘境中,那人在秘境中定然會出手,所以我打算進去找他。”
她側過頭,發絲輕揚,柔順地貼在她的脖頸上,“你就好好養傷,等我回來。”
殷紹看着她,面上答應着:“好。”心裡卻盤算着明日該怎麼不被她察覺,進那什麼秘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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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明日能順利進秘境,姜摹雪決定先去太極宗找人打聽一番。
她剛一進山上的太極宗,就遙遙看見了一個眼熟的人,那人坐在一塊空地上,面前擺着幾根草,此時正面目凝重地注視着這幾根草。
姜摹雪正要上前去招呼她,那人比她反應更快,朝她揮着手,“姜姑娘!”
她上前,看着宋朝盈擺弄着面前的東西,試探着向宋朝盈詢問道:“宋姑娘應是要參加秘境比試的吧?”
“是呀,”宋朝盈輕快地應着,她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有這苦惱地說,“本來是不想去的,但師尊說讓我進去曆練一番。”
姜摹雪看着腳邊那幾根草,瞧着有些熟悉,她詢問道:“這是……”
宋朝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是蓍草,我正占蔔呢,想問問明日運勢如何。”
姜摹雪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道:“宋姑娘是卦師?”
宋朝盈搖了搖頭:“不是,我是音修啦,這些是跟宗門長老學的。诶,表哥!”
姜摹雪一回頭,果然見謝之遇走過,他四處張望,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聽見有人叫他,身體一僵,看見來人是宋朝盈,又松了一口氣。
宋朝盈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謝之遇你偷東西去了啊?”
謝之遇迅速走了過來,他壓低聲音道:“你小聲點。”
他湊近了,姜摹雪這才發現他手上提着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軟綿綿地向下趴着,顯然是一隻已經死去的兔子。
宋朝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道:“不是,你還真的去偷了東西啊?雖然你是我的表哥,但身為太極宗的弟子,要時刻為宗門着想,我恐怕要大義滅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