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國師收回了手中的攻擊,公主深呼一口氣,微微福身,朝祭壇下方不遠處的君王說道:“父皇,既然祭禮已經被破壞,不如今日就先暫時取消,再擇吉日來舉行。”
祭壇下方的君王看了一眼尚還手執香柱的國師,眉心擰起。
今日突然出了這樣一檔子事,這為公主和親舉辦的祭禮定然進行不下去了。
皇帝開口,詢問上方的國師:“國師如何看?”
國師垂目,畢恭畢敬地回答:“今日冒犯了神靈,恐怕會惹其不快,在重辦祭禮之前須得再設壇祭祀,供奉珍奇寶物,以表敬意。”
就是重辦祭禮的意思了。
君王聞言,眉頭皺得更深,如此良日,再錯過又得等多久?豈不是和親的日子也會跟着推遲?
然而事已至此,也不可能繼續下祭禮,他起了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祭壇上方的華服少女,鼻間溢出一聲冷哼,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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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抱歉,我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差點害了你們的兩位朋友。”
公主身上的祭祀華服還未褪去,臉上精緻的妝容因為剛剛急切的奔跑被薄汗弄花,但仍舊難掩美貌,反而襯得這張芙蓉面更加生動。此刻,她美眸微斂,面帶歉意對着面前的四人說道。
剛剛祭壇上的景象的确兇險,衆人都被幻象迷惑,不過還好,姜摹雪出手及時,因而雲恒與明蕪隻是衣裳下擺燒了些,實際上并沒有受傷,他們都善解人意地表示沒事。
姜摹雪想了想,說道:“想必這件事是有人從中作梗想要破壞祭禮,還是得盡量找出罪魁禍首才是。”她頓了頓,不動聲色繼續說,“我們剛來這裡,不知曉具體情況,敢問公主,此次祭禮是為何?”
公主眸底閃過一絲不自然,她身邊的侍女在她面前搶先一步回答道:“若無此次變故,祭禮後,公主将代表西梁國和親到東雲國,以求兩國結好,庇佑我西梁國運昌順。”
姜摹雪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動,西梁國?東雲國?
雖說幾人并不介意,但公主還是給他們賠了禮,又好一番道歉後才離去。
姜摹雪看着公主離去的背影思索着,西梁國,東雲國,這兩個名字很是熟悉。不消片刻,她就想起來了在那裡聽說過這兩個名稱了。
千年前,九州分裂尚未統一,大陸上散布着多個國家,其中東南西北四方各有四國強盛,這四國之中的兩國就是西梁國與東雲國。
她将這個信息給面前三人說了,明蕪率先疑問道:“可是我們不是應該在秘境比試嗎?怎麼會回到一千年以前?”
“是幻境,”阮則靈淡淡地開口道,她朝着姜摹雪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迅速垂下了眸,清冷的嗓音繼續說着,“這裡應該是秘境中的一處幻境,需要破解此處幻境,才能回到原本的秘境中去。”
雲恒接話道:“那該如何打破此處幻境?”
“找到幻境主人的心願。”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姜摹雪有些驚訝,她朝着阮則靈的方向望過去,卻見她側過臉,并沒有與她對視。
雲恒沒有覺察出氣氛微妙的變化,他道:“幻境主人的心願?可是我們連誰是這個幻境的主人都不知道,更别提心願了。”
姜摹雪按下心底的那些情緒,耐心回答道:“幻境由執念構成,會圍繞着主人心中念想來發展,所以這裡面發生的場景定然是與幻境主人有關。剛剛我們見到的是祭祀的場景,有公主、國師還有西梁國的君王在場,所以幻境主人極大可能是他們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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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水門入口關閉不足一刻鐘,剛剛還熱鬧的幻境入口此刻已經安靜下來了,幾位長老見弟子們都已進入了幻境,打算收拾收拾離開了。
“入口即将關閉,若還有弟子将進入秘境請盡快動身,七日後,入口重啟,将揭曉本次秘境比試的結果。”
程長老站在平靜無波的水門之前說着,在她面前的那道水門的波光已經逐漸變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消失。
程長老對仍然站在原地不動的白須老頭說道:“沈老頭,走吧,兩儀殿中設有水鏡,我們去那裡看弟子們的表現。”
沈長老面容依舊和藹,他帶着笑應答了一聲“好”,随即捋着長須離開。
夕陽西下,火紅的霞光為水門鍍上一層金黃。行至半途的沈長老蓦地停下,他回過頭,深深地看了那水門一眼,無聲地歎息一聲。
在衆人沒有注意到的一個角落,一絲極輕極淡的黑煙飄入了水門,惹得門上漣漪輕晃。
最後一縷霞光落下,水門消散,秘境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