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姜摹雪好奇今天聽到的那件走火入魔的事情，又去找了上回打聽消息的那位弟子。

她先是與小弟子随意閑聊了一會兒，随後自然地接過話題，聊起了自己真正想要打聽的事情。

“我今日去主峰的時候，見到了太極宗來的人，莫不是出什麼事了？”

那小弟子聞言也是一臉懵，“出什麼事了？我怎麼沒聽說。”

姜摹雪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假，隻好道：“連曲道友都不知道嗎？我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呢，見他們都一副緊張的樣子……”

緊張倒是不至于，姜摹雪為了誇大些，故意這麼說。

小弟子“嘶”了一聲，突然接話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

姜摹雪原本不抱有希望的，一聽這話，連忙追問：“哪裡？曲道友知道些什麼？”

小弟子神秘兮兮地道：“就萬化峰峰上的那些親傳弟子嘛，兩日前我應靈寶堂長老之托，給那些弟子送半年一次的年俸，長老吩咐過，除了那些登記過出門遊曆的弟子，其他人都必須親自交到手上才行。”

“我按照長老所托，挨個将年俸交給了他們，除了一位——”

他聲調一轉，“平日裡最為嚣張的楊師兄，我沒有見着他的人，他師弟說他出去了，讓我放那就行，我急着回去複命，也就沒想那麼多。”

“現在看來，真是處處透露蹊跷，楊師兄雖然人不咋樣，但練功刻苦，平日那個時間應是在峰上練劍，而且，他那個師弟，表情也不太對，像是心虛。”

姜摹雪聽他說了那麼一長串，心中一動，問道：“可不可能是他閉關去了？”

小弟子搖了搖頭，否認道：“我專程問過，都沒有，甚至他的同門們提起也都支支吾吾的，楊師兄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小弟子像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手臂爬上了細密的雞皮疙瘩，他搓了搓手，“你說，太極宗的人不會真是為了楊師兄而來吧？”

姜摹雪若有所思，聯想到她那日碰見楊師兄時掉落的那本書冊，再結合雲恒口中的“走火入魔”，基本上可以确定宗門中走火入魔被殺死的就是楊晖。

會是那本冊子的作用嗎？

同樣都是空白的封面，姜摹雪想起了在太極宗時見到的邪修功法。

不過……太極宗山下尚且還可以說是因為宗門大比魚龍混雜，但是楊晖作為一個無量宗的親傳弟子，怎麼會接觸到邪修的術法？

她腦海中快速想過這幾個問題，回複道：“現在宗門都還沒有公布消息，也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如何。”

小弟子感歎了一番，随後又将話題扯到了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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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摹雪一回到小屋，就見燭火之下，殷紹一頁頁地翻動着紙張，見她來，他将書本合上。

他不想讓姜摹雪看，姜摹雪本身也沒有興趣知道他在看什麼，她繞到桌前，見燭火有些弱了，俯身拿起桌上剪刀剪去燭芯。

她剛放下剪刀，就見視野中多出一物，殷紹朝自己的面前推了一個東西。

姜摹雪心中頓生好奇，這個東西看上去像是一個食盒，“這是什麼？”她邊說着，邊動手打開。

殷紹将書本收起，回複道：“一些糕點。”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姜摹雪也打開了食盒，芬芳馥郁的味道瞬時撲面而來，夾雜着絲絲甜味，光是聞起來就清新鮮美，十分誘人。

她垂目一看，暖光的燭光下，精緻小巧的幾枚糕點堆疊放着，用模具印成鮮花樣子，上面還撒着碎花瓣，這應是用花做成的糕點。

“是無量宗的飯堂做的嗎？”

姜摹雪說着就将食盒中的小碟拿出來，她從中拿起一枚放入嘴中，細細品味。糕點甜而不膩，帶着花朵的香味。

她見殷紹一直坐在那看着她，忍不住用另一隻手捏起一枚糕點，放在了他的唇畔。

“你也吃。”

她說完這句，殷紹遲遲沒有伸出手接過，正當姜摹雪以為他不喜歡這個想要收回的時候，殷紹輕聲應道：“好。”

姜摹雪等着殷紹将糕點接過，卻感覺手指被一個微熱的東西輕輕擦過。

殷紹咬了一口唇畔邊的食物，就着姜摹雪的手，唇瓣擦過她的指尖。

姜摹雪連忙收回手，她瞟了一眼殷紹，見他神色如常，從容接過後一口口咬着糕點，沒有半分不對的樣子。

許是她想錯了，他應該是無心之舉。

她垂下了手，放在身側的指節無意識搓了搓，腦海裡卻想着其他的畫面。

這時，鼻尖忽然飄過一陣異香，姜摹雪想起今日與殷紹在雨中共撐一傘時，也聞到了這股味道。

她咽下嘴中的食物，好奇問：“你身上用了什麼香嗎？”

殷紹拿着糕點的手一頓，長睫微垂，“有嗎？”

姜摹雪又仔細嗅了嗅，這下那股香更濃烈了，她分外認真地說：“有啊，很好聞呢。”

這是一股很清爽的香味，像雪後融化的枝頭，是種帶着絲絲涼意的清香，不濃不膩，恰到好處。

殷紹笑了聲，唇邊溢出淺淺的笑意，他說道：“應該是路過花田時沾染上的氣味，你若喜歡，我下回采些花來制香。”

姜摹雪聽着他這話，立刻來了興緻，連手中糕點也顧不上了，她問：“你還會調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