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盈拉着姜摹雪說了好一番話，等到兩人出去的時候，酒肆已經關門了，姜摹雪隻好先回宗門下次再來下山。

夜已深，濃重霧氣将整座山掩蓋，迢遞山峰隐沒在蒼茫夜色中。

少女輕手輕腳地走近屋子，她剛将手指搭在門上準備推門而入，卻見門被裡面的人一拉，與此同時，屋内燭台一閃，頓時眼前顯現出光亮。

殷紹嘴角帶笑，聲音略啞，“這麼晚回來。”

姜摹雪胡亂地點頭，朝面前一看，燭台上的燭火點得很亮，将面前人的模樣照得一清二楚。

他長發披散在肩頭，發絲垂落在額前，身上衣服松垮，極其不規整地四散在肩上，領口敞開，露出了鎖骨以下的一些肌膚。

暖黃的光中和了一些他皮膚的冷色，姜摹雪隻看了那麼一下，就不由地回想起夢境之中的觸感。

正是更深露重的時候，寒風一吹，足以讓人瑟瑟發抖，雖然修士對于寒冷的忍耐力高于常人，但姜摹雪仍替殷紹感覺冷。

她向前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

這人怎麼不好好穿衣服。

姜摹雪努力克制住一些奇怪的沖動，目光移開，面無表情地上前替他攏好了衣服，殷殷叮囑道：“别着涼了。”

随即她面不改色地進了屋，将門關上，努力維持着自己的一身正氣。

她坐下先喝了幾口茶去去火，問：“你已經睡了嗎？”

殷紹仔細看了一眼她的神色，默了默，回道：“沒有。”

那就是準備睡了，不然怎麼衣服都不好好穿呢？

姜摹雪不知不覺喝了半壺茶，她覺得自己怕不是要睜眼到天明了，于是她默默放下茶杯，轉而問已經平躺在床榻上的殷紹：“殷紹，你現在困嗎？”

“不困。”

她又忍不住喝了一口茶，問道：“昨夜我睡覺的時候應該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吧？”

床幔之下，男人眼中露出點點笑意，回道：“沒有。”

姜摹雪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要是她不小心說了夢話，此刻恐怕已經無顔面對殷紹了。

姜摹雪往床上一躺，本以為根本睡不着，結果閉上眼沒多久就陷入了夢境。

又是熟悉的場景。

此次甚至是接着上次的夢一起的，她剛一起身就牽起一片水聲，還沒來得及踏出浴桶，手臂就被拉住，複又倒了下去。

姜摹雪整個人向後仰倒下去，半身浸入水中，被一個微涼的懷抱接住，他從後面将她攬住。

這下她背對着他，什麼也看不到，心裡更加焦躁難安，手下漣漪亂晃。

下一瞬，她亂動的手就被壓制住，窗外的月光晃了晃，一個濕熱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這個吻很短暫，一觸即分，姜摹雪聽到身後人低聲說了兩個字，她的耳垂瞬間紅透，胸腔中的心跳聲一震一震的。

她平靜了一下心情，暗示自己如今是身處夢境之中，又不是處于現實中，她幹什麼事，外面的的人也是一概不曉的。

她起了今日與宋朝盈的那番談話，心中一動，她偏頭躲過身後炙熱的唇，“你先别動，我問你一個問題。”

身後男人沒有依言，濕唇反落在她的後頸上，細細親吻着，偶得一個空隙，才含糊問：“什麼問題？”

姜摹雪難耐地揚起脖子，想要躲過卻又被按住，連帶着聲音都有些不自然，她輕哼了一聲，緩了緩氣，道：“你覺得殷紹心悅于我嗎？”

身後人聽這話，有些不悅：“我就是殷紹。”

姜摹雪急急道：“不對，你是假的，”随後她輕歎了一口氣，夾雜些許嫌棄，“問你有什麼用，算了。”

趁着身後人此刻松懈，她撐着浴桶踉跄着起了身。

總是這樣在夢境中相會也不是個辦法，她決計将這件事情提上日程，早日表明自己的心意。

臨走之時，她還好心地說：“你快起來，裡面的水都涼透了，小心着涼。”

語罷，她就使勁掐着自己的手，痛感刺激着她，離開這個夢境。

月色溫柔，銀白的月光從窗戶透出，落在波光浮動中的男人身上，他靠在浴桶上，懷中的觸感仿佛還沒有消散，眼中是濃重的沒有散去的情|欲。

他低低笑着，想起今夜她說的話，心中升起了隐秘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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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玄殿中，一身绫羅綢緞的男子大馬金刀坐着，眉宇間盡是不耐，他揮着手中的黑漆描金折扇，快速扇動着，神色極為焦躁。

“沈長老算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