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聲道：“你是新來的弟子？”

“是。”面前的女弟子擡起了頭，一雙明亮的眼眸落入了他的眼底。

不染塵埃般的幹淨，與印象中的一雙眼重合。

蕭令琮一怔，霎時渾身血液倒流。

然而當他慌忙地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那股奇異的熟悉感已經消失殆盡了，面前隻是一個普通的羞怯的臉龐，見他一直不回話，局促不安地站着。

他揉了揉眼睛，日頭太盛，他應該是看花了眼。

他道：“沿着這條路過去，左轉後就能看見。”

“多謝。”姜摹雪看他剛才的神色，差點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她穩了穩心神，又繼續問，“師兄是哪個峰的？”

蕭令琮一愣，對上她的眼神，說道：“我來自混元峰。”

姜摹雪立刻配合地露出崇拜的神色，她道：“混元峰？那師兄肯定是内門的親傳弟子吧！那就是掌門的弟子了！”

末了，她仰着頭，眼睛中映出點點光亮，“師兄可真厲害。”

蕭令琮始終溫和笑着，他寵辱不驚地收下這些奉承，點點頭道：“師妹過譽了。”

姜摹雪袖中的手掌捏緊，繼續問：“師兄……這是去幹什麼？”

“這……師妹還是快些去藏經閣吧。”

姜摹雪立刻擺出一副惶恐的模樣，自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好，師兄下次見。”

蕭令琮望着這個不知名小師妹的背影，心中失笑，繼續往主峰的方向行走，臉上的表情也愈發凝重。

此次師兄急召他來，也不知是為了何事，他心中有些不安。

－

殷紹聽着掌心血紋中傳來的欣喜又羞澀的聲音，眸光越來越沉，手上青筋凸起，努力壓抑着不讓自己動手。

又是他。

直到房門被推開，他才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姜摹雪此時已經褪去了易容，她朝四周望了望，問道：“今日可有人來嗎？”

“沒有人。”

殷紹邊說着邊上前，環住了她的腰身，雙手緊緊地箍在她的腰身上，頭埋進她的脖頸處，細細嗅聞了一番，“你今天去見了誰？”

姜摹雪被這猝不及防的擁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随口道：“沒見誰，就一個熟人。”

“嗯。”殷紹沒再繼續追問，反而将頭一偏，貼近了姜摹雪的臉頰。

“等等。”姜摹雪伸出手，推開了他躍躍欲試的額頭，“你幹嘛？”

殷紹一臉理所當然地說：“修煉啊。”

姜摹雪看向窗外剛剛落下的明日，“現在嗎？”

殷紹敏銳地聽出她聲音中的猶豫，心口立刻泛起的陣陣的疼，他想起剛剛她說“熟人”那句時的口吻，心中止不住地冷笑。

她果然還是沒能放下蕭令琮吧？上回對他說的那些話，不過隻是為了安慰他而已。

姜摹雪在殷紹怔神的時候順手就将他纏在她腰上的那隻手掰開，然後坐在桌前，撕了兩張沈泠然給的傳音符卻沒有反應。

她正奇怪的時候，眸光卻不經意瞥見一本四四方方的書籍。

是那本功法。上回求功法的時候她被美□□惑，後來去找靈脈，這些日子她竟然忘了這件事情。

姜摹雪從上回的地方接着看，後面的東西可比前面刺激多了，她擡頭看了一眼殷紹，見他靜靜地現在陰影裡，像一尊雕像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麼。

姜摹雪問：“你怎麼還在那裡？”

她勾勾手，唇角揚起，兩頰浮起淡淡的粉紅，“你過來。”

殷紹動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姜摹雪仰頭看着他，道：“不是要修煉嗎？”

殷紹望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樣，柔聲道：“你不想的話就算了。”聲音中頗有幽怨的意思在。

姜摹雪抿了抿唇，眼神飄忽，“我覺得……之前我們用神識修煉有點慢，不如……”

姜摹雪想起剛剛浏覽到的一套功法，這套功法，竟還要比神識修煉還要快上整整一倍的速度，她心裡打起了算盤，照這樣下去，她遲早能突破當前的境界。

當然，還有一層原因，聽聞此為人間極樂之事，雙方都能從中獲得快樂……

然而，這話在殷紹耳朵裡又是另外一層意思了，他自作主張地在那句“不如”後面添了别的字句。

他頓時有些慌了，明明前兩次兩人修煉得十分契合，怎麼她說不幹就不幹了。他腦中冒出了千萬種想法，陰暗地猜測是不是真的因為……

“我們修煉下一套功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