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黃,高懸的血月都好似蒙上了一層紗,揚起的風沙幾欲迷了眼,姜摹雪眯了眯眼,還未動身就覺手被人握住。
“冥海漠地形多變,容易走失。”殷紹解釋道。
話音剛落,就聽得前方妖風一晃,風沙鋪滿天地,碎石沙礫漫天飛舞,姜摹雪揮手套了層結界阻擋了沙礫。
沙石落地,前方顯出幾個身影來,他們皆一臉兇神惡煞,看上去修為不凡。
他們也不問緣由,對視一眼,就揮着武器上前,即便此處昏暗,姜摹雪還是瞧見了他們眼中跳躍着的猩紅的光。
她抿着唇伸手護住殷紹,手中劍影一現,頓時爆發出耀眼的金光。
幾人本是将注意力放在她身後的魔尊身上的,約是沒想到她是個硬茬,淩厲的劍氣揮過來的時候躲閃不及,被這彙集日月光華的劍擊得後退一步。
他們的目标本就不是她,因而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在姜摹雪再次使着劍招的時候,繞過了她攻擊她身後的男人。
姜摹雪自是沒錯過他們這些細微的表情,她腳步一轉,提前在揮劍攔下了他們。
隻是偏頭的時候,眸光觸及到了一抹紅,她頓了一下,對上了殷紹略僵的笑。
她側首,扶光劍一動,一把插進了面前魔的胸膛,姜摹雪惡狠狠道:“誰派你們來的?”
那魔嘴角流出鮮血,猩紅的雙眼望向姜摹雪身後的人,目眦欲裂,她說道:“一介叛徒……還敢擅闖魔宮。”
姜摹雪一愣,魔宮?
一旁倒下的人又起來了,姜摹雪顧不及與他們再多說,手起刀落一下子解決了好幾個人。
待到自己将所有的這些都解決後,她平緩了呼吸,向殷紹走去,想起方才不經意間見到的東西,她随口就問:“你手上那東西是什麼?”
她牽起殷紹的手,上面血紋盤旋,布滿了掌心,她好奇地觸了一下,全然沒有看見殷紹越來越沉的臉色。
掌中血紋被她指尖一摸頓時光芒更盛,姜摹雪聽見了裡面傳出的聲音。
正是不久之前發生的場景。
姜摹雪沉默了一會兒,難怪之前在無量宗的時候,她無論去到哪裡殷紹總是能夠及時地找到她,她還以為是巧合呢。
她這樣想着,卻見殷紹另一隻手卷起了魔氣,魔氣凝成漆黑的球,朝着掌中血紋攻去。
“别别别。”
姜摹雪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手覆蓋于上,那漆黑抹魔氣立刻縮了回去。若真落了下來,免不了又是血肉模糊。
她歎息一聲,略有無奈地拉過他的手,燦亮的眼眸湊近了些,緩慢地說:“别傷害自己,你答應過我的。”
殷紹反握着她的手,像是生怕她離去一樣,收回了手中的魔氣,卻不甚牽動了深處的傷,嘴中立刻湧上血味。
姜摹雪沒有發現,她順着殷紹掌心的血紋描摹,問道:“你是怎麼通過這個東西……”她斟酌了一下用詞,“聽見我這邊的聲音的?”
殷紹不甚在意擦去了唇角溢出的血,姜摹雪随即感覺腳踝一癢,魔氣卷起她的裙擺,在細瘦的腳腕繞了一圈,一個冰涼的異物顯現,貼在了上面。
姜摹雪下意識動了動腳,便聽得耳邊傳來“叮當”一聲脆響。
“鈴铛?”
她眼中帶着新奇,将腳腕鈴铛摘下,在手中把玩一番,确認是從前自己送給殷紹的那隻,“居然還在。”
殷紹看她表情,奇怪問:“你不讨厭?”
她握着那鈴铛,渾不在意,“我要是真的在意這個,就不會跟着你來這裡找一個石頭了。”
她在殷紹面前搖了搖手中的鈴铛,“不信的話,你自己感受一下,食情蠱有沒有咬你?”
殷紹聞言,機械地擡起胳膊,摸上自己的胸口,那裡穩定地跳動着,觸及姜摹雪笑盈盈望過來的目光時,又多跳了幾下。
他啟唇道:“沒有。”身上濃重的郁色頃刻散了不少。
姜摹雪為自己曾經在心裡诋毀過這個蠱蟲而道歉,這蠱蟲哪裡壞了,分明就是一個絕妙的東西!
她指腹摸到了鈴铛上面摻雜的一絲血色時停了下,輕聲地念道:“小瘋子。”
她收回鈴铛,見他異常沉默,想起了方才那魔修說的話,問:“他們剛剛為何說這裡是魔宮?”
殷紹攥緊她的手,向前走去,血月的淺淡光穿透空氣,折射出一幅蜃景,他在那蜃景下方停住腳步,拂去黃沙,可見下方的青石闆磚,久為黃沙掩埋,磨痕斑斑。
“這裡是魔宮舊址,上任魔尊住的地方,他的下一代你也認識,是……”
“陰無咎。”姜摹雪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