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車自個兒偷偷摸摸挪蹭到了花夢期身後，然後像一頭小鹿般用車頭輕輕地頂了一下花夢期的腿。

靈界投影先是驚訝，然後開心地笑起來。她摸了摸車前蓋，對漢特和戴維說：“你們看，它都願意跟着我呢！”

她眨了眨眼，眼神靈動一轉，仿佛有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于是她對姬戴維說：“怎麼樣，你感興趣嗎？要加入我們嗎？”

姬森磐看了花夢期一眼，敏銳察覺到靈界投影似乎希望人越多越好。為什麼？他把疑問藏在心裡。

“我……”姬戴維想說我不感興趣，不會跟你們去，但是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他不知道姬森磐去神降區做什麼，那裡有姬家的守護神和祭壇。姬戴維感覺到一絲不安，他也許得跟着他們，就當是為了家族。

姬戴維把祈求的目光投向漢特。

漢特歎了一口氣，把頭扭到一邊，不知道是對姬戴維還是對幽靈車說：“你想去就去吧。我下班了，要回家了。”

漢特離開以後，投影快活地宣布道：“我們就坐這輛車去神降區吧，出發！”

……

投影讓姬森磐自己掂量要不要帶複制人進入神降區，原話是：“你想帶着也行，但是他們去了沒有多大意義，反而可能出現意外。”

“什麼意外？”姬森磐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投影用手指撚了撚自己的頭發，說，“可能會變得和活車一樣吧。”

姬森磐若有所思。

帝國邊境由某個軍團重兵把守。姬森磐決定派公司的複制人去稍遠一點的地方制造暴動和騷亂，吸引大部分火力，然後他們四人一車在火車站借助貨運火車的掩護神不知鬼不覺的越過邊境線。

計劃得不錯，但他們還是被邊境崗哨發現了。

崗哨拉響警報，活車在機關槍的火光中狼狽逃竄。它全力驅動，靈活調整車速的同時避開路上尖銳的石子和裂成蛛網般的坑窪，還有任何可能造成它減速的障礙物。

駐守邊境的軍□□出無人機和地面裝甲車輛追擊活車，但他們對後方車輛擴音器裡傳出的重複警告充耳不聞。

姬森磐和姬戴維兩人均有不同程度的暈車。姬戴維最嚴重，表現得像要休克了似的。姬森磐比他堂弟強一點，但也是在靠自己的意志力強撐着。魏環缙不得不給他們吃了治療暈車的藥。

花夢期（投影）說：“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她沒說錯。幾秒之後，魏環缙看見一座廢棄的邊防檢查站于前方的霧霾中若隐若現。

他們一頭紮進迷霧中央。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窮追不舍的無人機和裝甲車已經于後視鏡中消失了。也許是那些士兵畏懼神降區，最終決定放棄追擊。

活車載着他們四個人在高速公路上疾馳。它的狀态比剛才悠閑許多，儀表盤的指針不再亂晃。

道路的一側矗立着排放着濃煙和廢水的工廠，另一側是一望無際的焦黑的田野。

他們在路邊停車，然後下車檢查彼此裝備。

汽車熄火以後，世界變得安靜下來。

他們從工廠的鐵絲網的洞裡鑽進去，在白色的龐大的圓柱塔和管道組成的迷宮堡壘之中穿行。

“集中注意力。”走在最前方領路的女Alpha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突然開口道，“不要随便回頭，不然的話……”

因為緊張而亂瞟的姬戴維連忙收回目光，他說道：“好的，我會注意不要回頭的。”

她“噗嗤”一聲笑了，說：“我吓唬你呢，神降區沒這條規則。”

姬森磐放慢速度和姬戴維并肩而行，解釋道：“她在和你開玩笑。”

善意的玩笑？姬戴維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他說：“我總是分不清别人話裡的真假。哥，你怎麼知道的？”

姬森磐笑而不語。

工廠的旁邊是居民區。

像火柴方盒一樣的五層高的闆式住宅樓早已人去樓空。家家戶戶的陽台都全部由防盜窗封起來，晾衣杆上的衣架上還懸挂着大人或者小孩的衣服。花壇裡的植物仿佛在一夕之間枯死。人工挖鑿的池塘裡沒有活水，隻有幹涸龜裂的黑色淤泥。

死一樣的寂靜。這裡沒有顔色，隻有一些微弱的氣流。

魏環缙看了一眼蓋革-米勒計數器上的數字，他說：“輻射變得更強了。戚檬，你确定你的路線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