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後池想上前阻止,卻被蕪浣暗用神力讓她跪倒在地。她眼睜睜看着柏玄消失不見,連一絲灰燼也沒留下。
白玦收回鎮魂塔,負手而立。紅衫之下,掌心冰霜又結。
這一抹掩人耳目的神息本是從白玦自身本源中抽出來,如今為火焚滅,必反傷其本源。這他自是早已有準備,隻是獨獨忘了他本源之中滲着北海寒氣。沉寂數日的寒氣被烈火喚起,比之前更為兇厲,迅速反噬他神軀。他隻覺心口鈍痛異常,隻能強運神力,化了掌心冰霜的蔓延之勢。
“隻需十日……再十日……便足百年了……我原想着百年之後,清穆接我回家,柏玄複活歸來……”後池由悲泣轉為呼嚎,“可你!先吞噬清穆神識!如今又焚毀柏玄仙軀!我與你有何冤仇?你憑什麼要奪走我的一切!”
“萬物造化自有其命數,你一介小神,妄圖逆天而為,自不量力!”白玦冷言。
後池淌淚的雙眼忽而狠厲,她咬牙一躍而起,沖向白玦,卻被蕪浣一掌擊來。
淨淵揮袖擋下,但餘力仍使得後池後退數步。
“大膽狂徒,竟敢襲擊真神!”蕪浣揚聲斥道。
“他算什麼真神!”後池滿腔悲憤,“他自诩大公無私,卻與仙界公主結姻,無視天宮暗引弑神花傷妖族者衆,對妖族一逼再逼!妖族前來讨說法,他公然偏袒,說是事後處理,其實就是拖延時間!妖族隻來數人,并無引戰之意,他卻任由天宮設重兵,圍妖族!”後池轉回視線睨睥白玦,“衆生皆說你白玦真神心系蒼生,悲憫天下,我卻說你居高傲下,不懂我們這些凡仙俗妖心中真情!你神力無邊,彈指之間便能毀我們拼盡全力守護的東西,可我便是粉身碎骨挫骨揚灰,今日亦要罵你白玦表裡不一,冷漠無情,枉為神明!”
“竟敢辱罵真神!”蕪浣運力欲再攻後池,淨淵運力攔住,兩人一戰,一觸即發。
“懲罰與否,皆由我斷,由不得你天後妄動!”白玦沉聲說道。
蕪浣懼其威儀,收了神力,後退一步,嘴角陰冷一笑。
白玦回頭睨後池,“盜三界聖物緻煞氣為禍人間,清池宮後池,你可知錯?”
後池怒極,“我沒有錯!那鎮魂塔既由混沌之力蘊化而成,便本是我——”
白玦掌心運力推向後池腹部。
他想阻她道出真相,免招蕪浣日後殺意。想着他特意打偏這一掌,用力也僅是一成,不至于傷她根本,沒想到卻因此釀成大錯。
這一掌,即使是數萬年後,上古長伴自己身旁,他回想起來仍悔恨不已。
誰也預料不及,這一掌打出,淨淵沒來得及反應,後池掌心也沒來得及運力擋住。她本源之中的仙力本能地滑向腹部,卻也隻消去白玦強大神力的一成。剩下九成神力直生生打在她腹部,承受強勁攻擊的卻是她腹中胎兒。
“後池!”随着淨淵大呼,後池口中吐血,往後倒下去,雙手仍護着自己的腹部。
淨淵接住她,急忙給她腹部輸送神力。
後池隻覺全身像散了架一般,耳暈目眩,她胡亂抓住淨淵衣衫,“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孩子……白玦心口像被巨石壓下來,喘息不得。
淨淵探着她腹中胎兒的神息,微弱得近乎無。“後池,對不起……”天啟眼中含淚,轉而向她的心口輸送神力。
“……救救它……求求你……這是清穆……唯一留給我的……”後池抓住他的手哀求道,透白的臉滿是淚痕。
“後池,它需要強大的外力方能有一絲存活的可能。可你如今神軀虛弱,我若救它,你必死無疑!對不起……對不起……”淨淵掉下淚來,由着她無力的手抓着他衣衫,繼續給她的心脈輸送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