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隻是個很平常的日子。
時敬之燒終于退了,可他總是驚厥,半夜醒了臉色煞白,然後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地、直着兩隻眼幽幽地盯着聞命看,一副瘋狂的可怕模樣。
好幾次聞命都被吓了一跳。
然後他發現,時敬之沒有佩戴腦波發射裝置。他下意識以為時敬之是讨厭裝置的聲音不舒服,于是存了點難得的愧疚之心,給時敬之拿去修了修。
聞命做手工的時候比較愛自由發揮,說實在的,他感覺聽力裝置特别難看,那個造型有點老土,于是忍不住大改特改,改造後的外觀更像視覺輔助工具的模樣。
可是當他拿着改裝過的裝置走向時敬之,對方突然一動不動,緊接着眼中露出種非常強烈的渴望——
是一種單純的、失去控制般的渴望。
那種感覺非常奇怪,聞命看着他,第一時間想後退,又怕驚動對方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然後他發現,時敬之竟然完全沒有看到自己。
他仿佛是陷入了短暫的夢裡,一直盯着那個裝置看,目光好奇,眷戀,渴望……然而這太快了,聞命還沒看清,就隻是一眼,時敬之就閉上了眼睛,惡狠狠把頭撇向一邊,隻留下個冷漠的背影,最後的表現非常抗拒。
然後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無比機警地回過頭看着聞命,臉上的快樂和平靜瞬間被厭惡和冰冷取代,仿佛被噩夢魇住。
聞命怒不可遏,下意識靠近他,要給他佩戴那個裝置,可是時敬之突然非常劇烈地掙紮起來。
“不!”他說。
聞命愣了一下,冷聲說:“戴上。”
然後他發現時敬之低着頭蜷縮,聽不見也看不見,便要強行給他戴上。
時敬之突然擡頭,看到他的臉,“啊”地大叫一聲。
聞命本意是想讓他聽見聲音,這才能交流的,但是時敬之的反應非常奇怪,他的目光在那個裝置和聞命臉上來回打轉,忽然一臉驚恐地尖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