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敬之一直不合群,在上學的這幾年裡卻像是突然開了竅,悄無聲息走進了人群中,仿佛随便都能和誰說上幾句。好像他更開朗了,鄭泊豪心道。但是也很煩躁,這種類似于我的好朋友找到别的好朋友,那個人卻不是我的心情令他分外不爽。
“你發什麼脾氣?!”
鄭泊豪低吼道。
“你喝酒了?”時敬之卻說。
時敬之放下酒杯,摸着鄭泊豪滾燙的臉,皺眉道:“你發燒了小豪!”
“……啊?”一股涼意蔓延在臉上,鄭泊豪暈乎乎道:“不至于吧……”
“你喝了多少你不知道?!昨天去哪了?!”
你是掃描儀成精嗎?!
“你是教導主任嗎——”鄭泊豪瘋狂吐槽,他撇撇嘴,别開眼睛心虛道:“呃…我這不畢業了嗎?昨天咱不是吃飯喝酒唱k了嗎……”
“我說下半場!”時敬之喝道:“第三場!第三場是什麼時候?……你鬧了個通宵?!”
時敬之不可置信。
鄭泊豪四處望天。
他打了個哈欠,連連擺手,突然抱着時敬之嚷嚷:“哎呦喂!頭好痛!”
“我好困我要困死了我頭好痛我不行了……”
“救救我啊兜兜!!!”
“啪——”
時敬之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起身,他攥着鄭泊豪的衣領,語氣平靜地把人從沙發上拽起來:“去休息室睡一覺。”
臉上的熱度沒消。
力道不重,聲音極大。
那一刻他以為時敬之真的想要打自己,
他目光沉冷、面帶不快地死死盯着自己的臉,仿佛要看出些什麼,鄭泊豪以為他要罵自己,可是并沒有,時敬之垂下目光,緩緩松開手,站起身很體貼地讓大家空出通路,甚至在三分鐘内買回一袋酸奶,遞給宿醉的小太子,幫他慢慢醒酒。
所有人都來噓寒問暖,然後他們離開,休息室裡漸漸安靜了。
鄭泊豪陷入了沙發裡,鑽進時敬之搬來的,柔軟的被褥中。
臉色冰涼涼的,鄭泊豪看見時敬之又回來,他臨時找來冰桶,一條潔白的毛巾躺在裡面,時敬之洗了手,提着毛巾走過來,給自己擦汗。
是錯覺嗎?
他生氣了?
鄭泊豪醉醺醺地盯着天花闆,目光迷茫地想。他的腦海中,依然停留着那雙漆黑的眼睛,然而困意席卷,他漸漸漸漸,看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