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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Chapter 73·緻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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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命在天台找到了時敬之。

他深深陷在那個吊椅中,仿佛在沉睡。

聞命悄悄走近他,感覺他睡得好沉,于是他在門口躊躇片刻。

你是真的想去死嗎?

聞命感到片刻的迷茫。

為什麼會産生這種絕望的念頭呢?

可是時敬之特别敏感,他瞬間站起身,微微笑笑說,你來了。

聞命點點頭,他心裡很多心事,于是也忽略了時敬之的異樣,開門見山道:

“我有一些話想問問你——”

時敬之沖他投來疑惑的目光。

“關于玫瑰之鏡——”聞命沉聲說:“關于它的原理我有了個猜測——為了證實這個猜測,我問過姚蒂娜,我去看了她提到的那場葬禮,我還留意到她曾經提高到感官增強,而據我所知,所有的系統都是由數據合成的,既然需要感官素材,那必然要進行感官采集,所以我猜測,姚蒂娜帶着墨鏡去觀賞一場葬禮,再運用某種數據合成技術将它嵌套在虛拟系統中——”

聞命回想。

在他看到那扇門之後的、所有的一切的時候——

“所以我想,同理,我看到的東西,都是模拟出來的,利用腦波投射裝置讓我感受到,很長時間裡我是這麼認為的——沒錯,的确是這樣。因為有一個人一直在做一件事,他把信息提取出來,合成數據……”

時敬之白着臉,突然向身後節節後退:“别說了!”

時敬之突然崩潰般握緊聞命的手腕,哀求道:“求求你……”

他說着用力砸開那扇門,閃進去。

那是閣樓頂端的鳥巢。

整間屋裡内部鋪滿鏡子,無論是天花闆,地闆,還是牆壁,内嵌的鏡子互相反映,折射出無數鏡像。

聞命一把撐住門框,将半邊肩膀擠進鏡子屋,時敬之倚在角落中的牆邊,鏡子前投出無數人影。

就隻是這一瞬間,他就像是抽離開這個世界一樣。

然後他繼續木然地發呆,那個客套又疏離的笑容已經榨幹了他最後的精力,他沒有辦法維持禮貌,隻是面目放空地發呆。

長時間發呆。

聞命滿心疑惑,試探着走到他身側,輕輕把他擁入懷中,他都沒發覺。

真正意識到,是在五分鐘以後了。

時敬之很茫然,他問了一個令聞命難以置信的問題:“聞命,你是想和我*嗎?”

他喃喃自語:“可是我現在,好像已經沒有辦法陪你了。”

聞命感到一股寒意直冒頭頂,他把怦然的心跳從嗓子眼壓下去,這個問題奇怪極了,他不動聲色,柔聲道:“為什麼……這麼問?”他用更輕柔的聲音叫他:“小敬?”

時敬之擡頭看他,怔怔看了好久,仿佛确認了聞命不會生氣、不會罵他一樣,才鼓起勇氣說實話:“…因為你那天就是說,如果他們可以,你為什麼不可以啊。”

“他們就是想睡我。”他低聲說,“他不喜歡我,他隻想睡我。”

他是誰?!

聞命仔細思考,才終于反應過來,那個人應該是時敬之的某個“相親對象”。

“是…那天那個相親對象嗎?”聞命問。

時敬之又擡頭看他,盯着他的臉瞧,又忽然看着遠處發呆,過了一會兒,他又剛想起來聞命這個人的存在一樣,低聲說:“不是相親對象啊……”

他的聲音裡有被誤解的委屈。

他小聲說,“不是相親對象。”

“我不認識他。但是…他認識我。那天我在酒吧喝酒,他一直跟我搭讪,他說喜歡我,我沒有理他。後來我聽到他和别人說話,你别看他假清高,這種人最下賤,看着不服軟,壓制住好了。”

說到最後一句,他很小聲。

時敬之感到很屈辱。

他想,我又做錯了什麼呢?

為什麼又會被罵呢?

我很努力地去做好每一件事,換位思考,友善待人,禮貌文明,不偷不搶,愛崗敬業,勤奮團結,我好像把所有的标準都達到了,可是為什麼,還是會被罵啊?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開口。

“我出門以後,他追過來糾纏我。然後你看見了。”時敬之非常懵懂,他記憶力非常好,哪怕那天喝了酒,依然把事情記得非常清楚:“你很生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你說,你怎麼可以這麼随便?如果他們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我為什麼不可以?

那天的情形聞命記得也很清楚,他在說完以後,時敬之好久沒說話,就一直盯着自己的臉瞧,然後他說,可以。

可以。

“他們隻是想睡我。”時敬之失落地說,聲音裡帶着一種難以啟齒的孤單和難過:“他們接近我,說想和我交往,做朋友,可他們其實不喜歡我的,我知道。”

然後他又很苦惱:“聞命,你是想和我*嗎?”

他那麼聰明,剛問完問題,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怔怔的,因為這個答案而痛苦,難堪,沉默,又說出一個讓自己都覺得殘忍和心痛的答案。

“我答應你了。”

我答應你了。

就在那天,因為聞命的一句話,他就那樣答應了。

他感覺好不真實,他竟然答應了,他想他真的很随便嗎?

可是大家都說年輕人都這樣你不可以那麼老舊,要多社交,他又想是随便一個人就可以嗎?其實不是,他不喜歡,有好多時候他真的不喜歡,他還焦慮不安,他不想靠近那些人。甚至,如果是其他人這樣講,他可能會和對方幹一架。

可是,這是聞命提出來的啊。

他又想,不是别人,是聞命,如果是聞命,是不是就可以答應呢?

聞命想和他交往,他其實特别震驚和害怕,他沒有想到聞命這樣銳利又直接,心裡甚至還帶了種被輕視的憤怒,他緊張得不得了,可他是心甘情願的,他甚至……忘記了“聞命似乎對他有非分之想”這件事給自己帶來的所有難過和惆怅。

他說完了,就發現這是一場合謀。

“你和他們,其實,都一樣啊。”他低聲說,那樣子是很疲憊的。

也好傷心。

他終于猜想到了那個自己最不能接受的、隻要聽一點點就可能崩潰的事實,“聞命不喜歡我,聞命隻是想和我确立某種很短暫而無意義的快餐關系而已。”

原來是這樣的啊。

原來竟然是這樣,時敬之難過極了,眼淚模糊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傷心,可是喉間的疼痛要絞死他了。他好沒用,隻能哭,或者是面無表情地撐過去。

聞命突然想。

所以他是用怎樣的心情去答應、去說出“可以”的呢?

那類似于一步一步降低自己的底線,完全交付般做出犧牲。

那是一種獻祭般的犧牲。

他給了聞命一張肆意淩虐自己的免死金牌,用自戕般孤注一擲的勇氣去迎合,去獻祭。在那個夜晚,在那個最最初始的夜晚,他好像已經預知到了所有的、災難一樣的未來,對他而言歧路一般、如墜深淵的未來,可是他還是對着聞命說,“可以。”

太煎熬了,因為要完全暴露自己、冒着把所有秘密暴露的風險,在另一個人面前失态和失控,他付出了孤注一擲般的勇氣。

那天晚上其實特别不好受,他對疼痛很敏感,所以時間變得如此漫長,聞命忍出來滿臉汗水,可還是不行。

時敬之無措地睜開眼,聞命正盯着他瞧。

對方凝眉時是很兇的,低沉又急促的喘息燙得他發慌,不知道怎麼了,時敬之心下漏了一拍,急忙艱難地仰起頭。

聞命在猶豫,被他攥緊手,他眼前一黑,直接疼暈過去,再睜眼已經是三分鐘後。

他繃緊了那張白慘慘的臉,襯在摩天高樓昏暗不清的人造燈光下,暧昧又紮眼。

他感覺聞命的目光在吃他。

時間好漫長,對方一直不說話也不動作,他好怕。他忍不住盡力安慰對方說可以了……沒有關系。

對方終于被說動,把他抱得特别緊,因為太害怕了,他淌了好多眼淚。

其他的就是迷茫、緊張和恐慌。

因為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他什麼都不會,磕磕絆絆的。

他不知道聞命對自己滿意不滿意,他好像也沒有辦法去思考萬一聞命不滿意,自己又該怎麼辦。

他摸着這個人的頭發,紮手的厲害,他想,我終于觸碰到你了。

其實…他其實突然好後悔。

為什麼要答應呢?

從此以後,他在聞命心裡,就徹底成為了一個輕率浪蕩的人。

他親手葬送了赢得對方尊重的機會。

可是如果不這樣,他該怎麼靠近聞命呢?

這是聞命的恩準,是聞命施舍給他的機會,他必須抓住。

哪怕隻是……這樣而已。

為什麼呢?

他其實也想問一問,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他好卑微地在深夜裡、在那個所有人都以為他喝醉了、可是沒有醉掉的夜晚默默流淚。

他躺在聞命懷裡,害怕,絕望,偷偷哭着,還擔心把身邊的人吵醒。

他其實好痛,也好痛苦。

他想,有沒有一點可能性,聞命會在意自己呢?

你為什麼,不在意我呢?

他想,我等了你好久,我找了你好久,現在你終于在我身邊了,可為什麼我會這樣難過?

他其實想問,你可不可以在意我呢?

緊接着他又想,我什麼也不好,我憑什麼值得聞命在意呢?

僅僅這樣一個想法,就自我說服了他,他落寞地、自暴自棄地想,可是如果隻是這種短暫而輕浮的關系的話,毫無安全感的關系的話,如果是聞命提出來的,聞命他是高興的——然後心裡又生出妥協般的幸福,那自己,也願意的吧。

自己是願意的吧。

他說完了又陷入更加難解的思考,他好困惑,又不死心似的,抓住了最後一點渺茫的希望,“可是你說過,你喜歡我。”

“小敬!”聞命叫他,他解釋道:“我不是…”

“但是你為什麼罵我。”時敬之忽然擡頭看他,眼中恨意畢露,他睜着眼睛,像是要把聞命看清楚,然後聞命看到,隻是一瞬間而已,他哭了:“…你為什麼罵我?罵我浪?你還說我比酒吧裡最浪的人還會叫……我沒有随便,我也不是随随便便一個人就可以,可是你為什麼這樣說我這樣對我呢?”

他的嗓音因為恐懼而顫抖:“……你是不是!和那些人想的一樣?你看他不聽話,壓制住,就好了…?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這種表述帶着巨大的侮辱和可怖的折磨,隻是想一想、聽一聽就已經讓時敬之萬分難捱,他現在終于忍不住了、暴露出了他最最難以接受和消化的一部分,和聞命建立某種親密的聯結,令他痛苦、恐慌,他對這件事背後本身的象征意義懷有更加深切的恐懼,無論是交往方式這些很表層的事情,亦或是和與此相關的“縱欲”“動心”等令人浮想聯翩的行為,都讓他懷有驚弓之鳥般的巨大恐懼。

這種恐懼和痛楚發展到極緻的後果,就是為他打造了一副極其敏感的内心,哪怕隻是被輕輕擁住,就已經讓他渾身發抖。

“我感覺我好下賤啊……”他忽然哭出聲來,捂着臉哭,好絕望,仿佛就可以遮住一點點恥辱。

“不。”聞命忽然說。他親吻他冷汗涔涔的鬓角,嘶啞道:“你怎麼會這麼想?你不想……你如果不願意,我們就不,不上,又不是非要…”

他好痛苦又心疼地想,我找你,不是為了跟你f o n 才找你啊。

聞命感到了巨大的痛楚。

他目眦盡裂,緊緊抱着時敬之,仿佛要把他揉碎了,咬緊牙關才把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壓進身體中中。

“我感覺我特别肮髒、惡心、龌龊、下賤……可是…我沒有随便,我真的沒有随便……我也沒有浪…”他聲音特别小,應該是怕迎來嚴厲訓斥,可是又太委屈了,委屈到極點、就隻會偷偷說給自己聽般耳語,和當年偷偷趴在聞命耳邊說“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的語氣别無二緻。

然而當年他神采飛揚,現在卻底氣不足,隻是不停掙紮着、費盡力氣地解釋,一遍又一遍地解釋,他哭的好難過,因為根本沒有一個人相信他:“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他用一種“求求你相信我”的眼神無助地望着聞命:“我真的沒有随随便便……”

那種狀态聞命根本難以拒絕更不想拒絕,他用一種怕吓到對方的、無比小心翼翼的口吻附和他:“沒有随随便便,你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我知道,你從來不随便,你最認真了。”

“你每次說我我都特别難受…我說我受不了你總不聽…你總說我浪,我真的很浪嗎?…我沒有…我隻是……”他好茫然,我隻是……我隻是什麼呢?

面對聞命,他那麼那麼羞恥又絕望,羞憤欲死,連最後一點點尊嚴都無法保留,他太絕望了,忍不住崩潰道:“我好害怕……”

“我變成這個樣子……我好害怕…我不想變成很惡心的人…我真的好害怕……”

“我一直好害怕…可是你為什麼不聽我說呢?你為什麼一次都沒有聽我說呢?…”

時敬之哭着說:“我每一次,都在很認真的告訴你,可是你為什麼,一次都不在意呢聞命?…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聞命?我每一次都在和你說實話…我每一次都在很認真的告訴你……”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你為什麼……不在意呢?”

聞命啞口無言。

你為什麼這樣對我呢?

他問過好多次,你為什麼這樣對我呢?

那一刻聞命想到很多,有時是時敬之年少時候偎依在他身邊打瞌睡,嘴裡叫着聞命,有時是時敬之坐在很高很高的紫藤蘿樹下,隔着牆遠遠側着耳朵傾聽,又有很多時候,他縮在聞命懷裡,手指緊緊蜷成一團,小聲嘟囔陽光太熱,而許多日子以前,他被誤解,被關起來,被強迫,卻隻是哀傷又溫柔地看着聞命,愧疚地流着淚說對不起,他說我惹你生氣了,我該怎麼辦?還有那一刻,時敬之在海水中靜靜下沉,慷慨赴死,望着他的那種平靜的、安甯的目光。

聞命記得那個暧昧朦胧的晚上,時敬之費盡心思,拉他進了這間懸挂的鳥巢。

那一刻他感到一種隐秘的疑惑,這間屋子又是什麼呢?

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它開啟呢?

以往他們都是在天台上打轉,于是把這間閣樓一般的房間忽略了。

可是最後他想到的,是幾個小時前,混進生命倫理委員會在27樓看見的場景。

他假意要挾TINA去追查換頭小視頻事件,借此混進生命倫理委員會的大樓,以此來了解那個人生活過的痕迹,想抓尋一些細節當做回憶聊以慰藉。

如果不是TINA膽小,從容就範的話,如果不是他心血來潮提起想去時敬之工作休閑的場所看看,随手推開了最後一扇門的話——

“rose-colored glasses,玫瑰之鏡,就是指天真地、盲目樂觀地看待世界——這是我一以貫之的理想主義設想。”

“我們永遠沒有辦法去偷窺某個人的意識、思想、體驗、感覺,感同無法身受,這就是隔閡,可是我們總是想去找一些共同感,這是本能的、下意識的反應——混沌初開時飛速振翅的蝴蝶、阿爾卑斯山脈勃朗峰山頂的白色積雪、海底鲸群憤怒的哀鳴、鐵色飛船爆炸的一瞬間。”

“所以我發明了這台機器。”

“通過腦波發射裝置,人類可以對外界刺激産生感官反應…我們可以将自己眼中的世界投射到旁人眼中,這樣可以實現某種意義上的通感和共鳴。”

蘭先生的聲音逐漸響起。

“設計的靈感來自古老的審美。物哀,就是我們與萬物産生共鳴的時刻。那些時刻往往是瞬間,我們想分享的往往也是那些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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