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的步伐被什麼東西擋住,肌骨碰撞硬物發出沉悶的聲音,顧霧月遲疑地停住腳步。黑暗中那抹微弱瑩白還在發着光,顧霧月擡起手摸索,手掌觸摸到堅硬粗糙的牆面。
她,好像,真的,撞到南牆了......
眼前的微光在顧霧月照亮了周遭,借着光,她看清了發光的東西。
巍巍顫顫、嬌嫩的一朵花骨朵。
在這斷壁殘骸的劍冢之中,擁有着驚人的美麗。
顧霧月徹底失望,引着她來到深處的不是什麼靈劍,而是一朵發光的花。
她說不清心裡是失望多還是塵埃落定之後的怅然多,顧霧月垂下眼,纖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她看着那朵牆壁上長出來的花,落寞地用手指輕觸花身。
喟歎道:“花開花落終有時,相逢相聚本無意。”
“今日我為尋劍而來,卻見到了你這朵花,也是緣分。”
“此處無你賞花之人,也我無所求寶劍。你這般漂亮,我也算不虛此行了。”
說着,顧霧月收回手,像往日賞花一樣想要湊近聞聞花香,卻隻有劍冢自帶的鐵鏽和塵土味。
沒有一絲格格不入的花香。
她眼神一凝,有形無味,真假難辨。
這,真的是花嗎?
她直起身來,剛才隻顧着失望,沒來得及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借着這花發出的光,她努力分辨着。
水色山光,劍海浮沉。
顧霧月滿心警惕,無知無覺地往前走,她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舊劍池,若是這些沉睡的劍暴起,她怕是會屍骨無存。
畢竟一個無劍青睐的修士對于這些劍來說,等同于入侵者。
而她一個手無寸鐵、毫無反擊之力的入侵者會是一個怎樣的下場,她不敢想象。
顧霧月吸了口氣,轉身繼續盯着山壑之間突兀的這朵花。
是她太蠢了,劍冢裡沒有活物,是如何能生長出如此鮮豔的花來。
顧霧月冷着臉,手摸上那朵花,不帶一絲猶豫地摘下。
刹那間,異變突生,掌心中的花發起熱來,燙得顧霧月手心發疼,她緊咬着牙,因為用力,青筋暴起,顯得面目猙獰。
“啊啊啊!”
顧霧月疼得忍不住大叫,白光大閃,将顧霧月吞沒,她失去意識。
醒來後,她身側躺着一柄劍身純白的靈劍,顧霧月恍惚地伸手将劍拿起,仔細打量着這柄來曆不明的靈劍。
她試探道:“你是那朵花嗎?”
劍身微微一顫,仿佛在回答顧霧月的問題。
顧霧月意識到自己已經和這柄劍結契了,她的手輕輕撫摸着這柄劍,劍脊處刻着幾道銘文,顧霧月認真分辨。
“無妄無空,破妄歸真。”
顧霧月念着,又問道:“你是叫破妄嗎?”
水中望月,霧裡看花。
無妄無空,破妄歸真,它的劍主卻沒能勘破。
意識漸漸回籠,顧霧月艱難地睜開眼,入目是陌生的房間。
大夢方醒,她有些恍惚,怔然地看着頭頂發呆。
“喲,你醒了。”
聽到聲音,顧霧月正欲起身,微微一動身上就撕裂般的疼。
“啊嘶—”
“哎哎哎,你可别動了,安心躺着吧。”一雙手将顧霧月蠢蠢欲動的身體按回原地,她這才看清了出聲者的真面目。
眉眼溫婉,笑意淺淺的年輕女人。
“是你救了我嗎?”
女人微微一笑,“準确來說,不算是。”
顧霧月疑惑不解,女人站起身,走到桌邊,拿起茶壺直接一飲而盡,喝飽後,狂放地打了個嗝,不拘小節地用袖子擦了擦嘴。
女人這才解釋道,“我是救了你你沒錯,但診金是灼華公主付的。”
“所以不算是我救的。”
“灼華公主?”顧霧月愣住。
“對,那天灼華公主帶着你來找我的時候,可把我吓壞了,你渾身是血,經脈破碎,意識彌散,三魂不穩。”
“可廢了我好一番功夫才将你救回來。”
說着,女人又笑起來,杏眼眯起,朝顧霧月晃晃手,“對了,正式介紹一下。”
“我叫莫青謠,是一名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