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坤山之行不能操之過急，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說着 灼華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将你這架破爛身子骨養好，本宮怕你死在路上。”

話糙理不糙，顧霧月笑笑，“多謝公主殿下關心，霧月一定會盡快将病養好，将公主要的東西安全帶回來的。”

灼華收回視線，起身走到門前将門打開，光落進來，顧霧月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聽到她側身對着顧霧月發問：“你知道這裡不是障戮魔域了吧，想不想離開？”

“離開？”顧霧月搖頭輕笑，“眼下我已經沒有比公主身邊更好的去處了。”

“本宮姑且相信你，你要知道，你要是妄圖逃跑，本宮有千萬種方式讓你回來，不過，”灼華轉過身，極具暗示地摸了摸腰側的玉骨鞭，“是站着回來還是躺着回來，是完整地回來還是缺胳膊少腿地回來，本宮可控制不了了。”

“是，我明白了。”

第二天，莫青謠照常來給顧霧月換藥，看着顧霧月身上深深淺淺的傷啧啧稱奇。

“聽說你是青雲宗的，你一個大宗弟子，就不能用點祛疤膏嗎？你這一身傷，瞧着都吓人。”

顧霧月側着頭，為了方便莫青謠上藥，黑發被撥到一邊，毫無血色的唇被她咬破，清俊的臉上眉目淩然。

“這些傷是為了提醒我犯過的每一次錯，下一次遇到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毫不猶豫、不留情面地提起劍。”

“一定，一定不要再犯蠢了。”

莫青謠聽着莫名覺得有些悚然，她一邊給她上藥一邊感慨道：“沒想到你看着溫和疏離的樣子，對自己竟然還挺狠的。”

“好啦，上完了。”

顧霧月緩緩将中衣穿上，聲音裡夾帶幾分冷意，“我不對自己狠點，就會死在别人手裡。”

“說得也對。”莫青謠将藥品收起來，直視着顧霧月的眼神，直覺告訴她這裡面一定大有文章，她沒那個心思深究，半開玩笑道：“聽起來你好像被人騙過很多回呢。”

顧霧月不語，沉默着整理着衣服，莫青謠也不自讨沒趣，拎起自己的醫箱就想離開了。

走到門口，卻被顧霧月叫住，“莫道友。”

她疑惑回頭，“怎麼了？”

端坐在床上的人，一半身子浸在光裡，一半身子隐在暗處，神情難測，恍惚看去，神魔兩相。

“你和沈鹿鳴認識吧。”

莫青謠瞳孔一縮，接着笑道：“當然認識啦，這修仙界誰不知道沈神醫，沈鹿鳴啊。”

顧霧月擡起臉，也同她笑起來，眼底一尾水色，看起來人畜無害，“是啊，誰會不知道沈鹿鳴呢？”

“哈哈哈哈，對，誰不知道她呢。”她幹笑着附和。

眼神飄忽，語氣虛浮……

顧霧月笑意漸深，“莫道友，你真的，真的，很不會撒謊。”

“你什麼意思？”莫青謠心一緊。

她站起來，緩步走到莫青謠面前，衣擺随着走動搖晃，不知晃了誰的神。

“我和沈鹿鳴交情不錯，曾三番五次與她出生入死。她與我說過，有人騙了她後不知所蹤。”

莫青謠抿了抿唇，生硬道：“這和我有什麼幹系？”

“怎麼會和你沒有關系呢？她要找的人不就是你嗎？”，顧霧月笑起來，光落在她眼裡，生動得緊，如果不是在這種局面下，莫青謠想她甚至會感歎顧霧月的容色。

莫青謠頭疼地看着對面笑眯眯的人，覺得她臉上的笑是如此地刺眼，惹人厭惡。

“你想要什麼？”

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顧霧月收斂起笑意，“我想同你做一個交易。”

片刻後，莫青謠臉色難看地看着顧霧月，後者十分善解人意地讓她好好考慮。

顧霧月臉上又挂上那副令人生厭的笑，“不過，道友可要想清楚後果了，是你跑來得快一些，還是殿下抓你來得快一些。”

“你真夠無恥的。”莫青謠恨恨地啐了她一口，“還說自己和灼華沒什麼關系，我看你們根本就是狼狽為奸！沆瀣一氣！”

“多謝誇獎，道友你定要想清楚啊！”顧霧月絲毫不在乎莫青謠的指責，“到底是與我交易求一線生機，還是等着沈鹿鳴來興師問罪。”

可惡！莫青謠氣急敗壞：“你這分明是逼迫！我哪有選擇的餘地？”

“擊掌為盟，合作愉快。”顧霧月愉悅地眯起眼，朝她伸出手，被大力地甩開。

後面幾日，莫青謠瞧顧霧月極其不爽，治療的進度都快了。

或許是這幾日顧霧月實在太惹人生氣了，沒過兩天，莫青謠就沒好氣地将人送回灼華公主宮中。

灼華這幾天公務繁忙，聽着莫青謠忿忿的話語有些疲倦地閉上眼，顧霧月看了她一眼，止住莫青謠的話頭，“好了，霧月知道莫道友對我有諸多不滿，我們可以私下說，這種小事就不要來叨擾殿下了。”

莫青謠不可置信地看向她，顧霧月這個王八蛋，在她那态度可不是這樣的，要多嚣張有多嚣張，要是外人來根本不知道誰才是主人。

她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灼華，又看了一眼顧霧月，心中咒罵一句，用力地揮揮衣袖離開了。

話多的笨鳥走了，殿内瞬間安靜下來，灼華睜開眼睛，“吵完了？”

顧霧月輕笑，“不過和她拌兩句嘴罷了。”

“你和莫青謠倒是很合得來。”

“莫道友心思澄淨，和她相處不需要多費心神。”

灼華懶懶打了個哈欠，眼尾濕潤，顯得那抹紅愈加鮮嫩。

“你是在罵她蠢還是在說本宮心思叵測、難以相處？”

顧霧月啞然，解釋道：“霧月不是這個意思。”

“管你什麼意思，本宮這幾日乏得很，不欲與你多争辯。”

顧霧月有些擔心，“這幾日公主很累嗎？”

“嗯。”灼華沒再多說，轉而提起另一件事，“你身體好全了嗎？”

“差不多了，過幾日就能出發了。”

“那就行，對了，你的東西本宮差人送到你的地方去了，回去自己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顧霧月點頭，她本打算今天和灼華公主說的，沒想到她已經将她的東西拿回來了。

“那沒什麼事，我就先退下了。”

“嗯。”

回到自己的房間，顧霧月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東西，她将自己的儲物戒重新戴上，用靈力探查了一番，所有東西都在。

重新回來這個偏殿，她莫名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顧霧月差點又死一回，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在大仇得報之前，她可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