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沐浴在溫暖的日光之下,仿佛之前那些煩惱着顧霧月的想法都消失不見了。往事像一張斑駁的羊皮卷,故事的走向總是不盡人意,陽光之下,那些陰暗的想法和她腐朽的靈魂似乎也得到了拯救和升華。
陽光越來越大,她有些睜不開眼睛了,顧霧月直視着高高懸挂的烈陽,直到眼睛激起生理性的淚花,等到眼睛足夠疼,疼到她将那些多餘的感慨收起來,她才對着旁邊兩人說道:“趁着還未起風,我們抓緊趕路吧。”
莫青謠向來随心,自然沒有意見,而黑袍大魔也順着顧霧月,她們從沙中起身,抖落身上的沙塵。
顧霧月眼尾旁一片殷紅,激起淚花的眼如水洗過一般,顯得那雙多情的眼睛更楚楚可憐了,她看向黑袍大魔,臉上浮現歉意,“我的羅盤似乎不管用了,還需借大人的引路蝶一用。”
“等到風勢大起來,您就将引路蝶收起來,我們便原地休整一番。”
黑袍人點頭答應,她利落地召喚出引路蝶,粉紅蝴蝶親昵地在她周圍飛舞,在接收到她的命令後,帶着顧霧月三人一路向北。
“走吧,前路漫漫,咱們盡早趕路吧。”
障戮魔域内,魔主沉淵高坐在骨座上,聽着台下年輕女魔們叽叽喳喳地抱怨着,困倦地半睜着眼。
“魔主,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妾身看魔主近日煩悶得很,想着要找幾個人類修士來給大王解解氣,”紫衣女魔一改哭哭啼啼的樣子,美目瞪着旁邊的黃衣女魔,“都怪她,故意放走了妾身的獵物,還說是妾身實力低下,才叫那幾個修士跑了的。”
黃衣女魔也不是好惹的主,白了她一眼,反譏道:“屬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住那幾個修士的,交到霁夫人手中的時候可是還在的,之後的事情就不由屬下做主了。”
“你什麼意思!他們跑的時候我也沒見你追上去啊!”霁夫人雙手叉腰罵她,轉身又挂上一副可憐樣子,哭聲細細弱弱,“嗚嗚嗚,魔主您看她,對妾身如此無禮,就是看不起妾身出身卑微。”
“你!”黃衣女魔正想反駁,就見骨座之上阖目假寐的魔主睜開眼,沉聲道:“好了。”
威嚴的聲音在宮殿中回蕩,兩人身體俱事一震,噤若寒蟬。
男人皺眉,俊美如鑄的臉陰恻恻的,“這種事情也要來煩本尊。”他不耐地指指霁夫人,“雲狸,你将她帶回宮殿,沒有本尊的命令,不許她出現在本尊面前。”
霁夫人臉色一僵,欲哭無淚:“不要啊,魔主,妾身知錯了。”
嬌弱憐人的樣子絲毫沒令沉淵動搖,他揮揮手,黃衣女修意會,朝他行了個禮,走到霁夫人面前,挑眉,“夫人,走吧。”
宮殿安靜下來,沉淵目光沉下去,霁夫人說得不錯,最近他确實煩得很,魔域底下封印的那件東西似乎出了些問題,他卻找不到原因。
他眼神落在身側的魔侍,問道:“灼華那裡今日可發生了什麼事。”
魔侍彎下腰,恭敬道:“灼華公主似乎捉到了一名人類修士養在宮中。”
沉淵眼神一動,“人類修士?”
“是的,”魔侍點點頭,“不過,此人修為不堪,不足為懼。”
“本尊的灼華長大了,都知道養些小寵了。”沉淵勾起嘴角,看起來很欣慰一般。
魔侍也笑着,不着痕迹地恭維道:“灼華殿下向來乖巧懂事得緊,偶爾放肆放肆下才像個魔。”
沉淵搖頭笑,還想說話,察覺到有人靠近,收斂起臉上笑意,做回他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魔域君主。
“父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沉淵還想在擺擺架子,還是繃不住地笑起來。
明麗的一道鵝黃闖進來,巴掌大的小臉滿是驕縱之色。
魔侍朝她行了個禮,“彰華殿下午安。”
彰華公主不在意地揮揮手,接着看向自己的父王,“父王,我有事和你說。”
“什麼事啊,竟然讓本尊的小公主親臨寒舍?”此時的沉淵就如同普通的一個慈父一樣,他所有孩子中,灼華是他最為關心的,而彰華是他最喜歡的孩子。
“父王可别開我的玩笑了,我可是有正事來的。”彰華鼓起嘴來,氣呼呼的。
沉淵滿臉縱容,寵溺道:“好好好,本尊洗耳恭聽。”
“解林花說她在燼夢沙海發現了一隻蛻皮期的棘鱗沙蝘。”彰華一臉理所當然,“這隻我要了。”
沉淵說:“那就讓符靈野去燼夢沙海一遭,讓他為你獵下這隻妖獸,如何?”
彰華搖頭,“不要,我要自己去捉。”
沉淵饒有興趣地挑挑眉,“哦,本尊的寶貝公主長大了。”
“虎父無犬女,父王蓋世無雙,身為障戮魔域之主的女兒自然也不能讓别人小瞧了,”彰華驕傲地揚了揚下巴,不可一世的倨傲,“我要他們瞧瞧本公主的本事,不過一隻妖獸,定讓它手到擒來。”
“啪啪啪”
“好!說得好!”沉淵收起手,擡手指身邊的魔侍,“讓符靈野随你一同前往,護你周全,若是你親手獵下這隻妖獸,父王重重有賞!”
彰華眼神一亮,“真的嗎?”
“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