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瘋子!你這個瘋子!給我留下!留下!”
在谵獸崩潰的怒吼中,顧霧月放肆大笑,妖獸不甘心地撲向她,顧霧月放松身體,讓自己墜落。
還有人在外面等着她呢,可不能倒在這裡。
她墜落,墜入一枕星河。
顧霧月睜開眼,和容翡玉那雙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對上,她的心跳微微一滞。
“醒了醒了!終于醒了!”驚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霧月眨眨眼,内斂的大魔錯開眼神。
閃爍的星辰在夜空中寥寥幾顆,顧霧月晃神,夢中被攪碎地心髒還隐隐作痛着。
她恍惚地想,她是醒了嗎?還是又一個夢?
“你吓死我們了!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
“五天!我們生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莫青謠臉上滿是驚慌和後怕,她看顧霧月一愣一愣的,還以為她燒壞腦子了,小心翼翼地發問:“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顧霧月看向她,不說話。
青年醫修一臉驚恐,連呼糟糕,“完了完了,真傻了,我神醫的招牌要毀在你手上了!”
坐在另一側安靜的大魔,伸手探向顧霧月的額頭,手背貼合着的皮膚溫度總算是降下來了,她微微松口氣。
顧霧月靜靜觀察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你什麼時候是神醫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沒傻?”莫青謠睜圓眼睛。
顧霧月搖搖頭,莫青謠放心地拍拍胸口,還沒等她喘口氣,顧霧月又說:“就算傻了也應當比你強些。”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莫青謠呲牙,看着顧霧月虛弱的樣子,她重重歎口氣,“唉,算了,不和你計較。”
而容翡玉擔憂地一直注視着顧霧月,見她瞧過來,問她:“你還好嗎”
顧霧月輕聲說道:“無妨了。”
“你一直在發高熱,喊疼”
顧霧月目光沉下來,正色道:“是谵獸。”
“谵獸!”莫青謠驚呼,她就說不是她的醫術問題,顧霧月要是還不醒,她真的要以死明志了。
“嗯,”顧霧月垂眼,“那日,我被那人面蟻咬了一口,現在想來應該是谵獸所化,後來谵獸化作你們兩人的樣子妄圖诓騙我,被識破後,我弄傷一隻谵獸,另一隻将我拉入另一重夢境。”
“費盡心思,終于逃了出來。”
莫青謠咂舌,“沒想到這谵獸這麼狡猾。”
容翡玉則是懊惱不已,“都是我太不注意了,竟讓妖獸在眼皮子底下将你傷了”
她一個大魔竟然被這燼夢沙海的妖獸騙過去了,差點讓顧霧月莫名其妙丢了性命還不知。
顧霧月安慰她:“不是你的錯,谵獸熟悉燼夢沙海,狡猾多變,我們一時不查也在意料之中。”
容翡玉搖搖頭,“不應該的,我要護好你的”
“我安全地逃出來了,不必再自責了。”
容翡玉眼神閃動,犟得很,不答話。
一時無聲,莫青謠撓撓頭,看看顧霧月又看看容翡玉,“那個,我有一個疑惑...”
顧霧月轉而将目光移向她,“你問。”
“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她聞言,心髒又是一陣抽痛,顧霧月似笑非笑,“你還是别知道好。”
莫青謠癟嘴,顧霧月不肯說,她也不好再過問。
顧霧月又從自己的儲物戒中取出一把匕首來,兩人疑惑地看着她,她慢條斯理地解釋:“谵獸擅長造夢,會在夢中模仿人的一言一行。”
顧霧月舉起匕首,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閃着寒光,她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從夢中脫身,怎知不是又踏入另一個幻境?”
容翡玉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實在懷疑我們”
“不是懷疑,”顧霧月依舊溫柔地注視着她,輕聲吐出幾個字,“是害怕。”
她親身體會了踏進谵獸陷阱的感覺,這妖獸三分的計謀,十二分的幻術,将人耍得團團轉,若不是她警覺,怕是現在還在夢中與谵獸周旋。
“不是,我就是莫青謠啊…”青年醫修懵懵懂懂。
容翡玉倒是了然,她看向修士 ,“你要我們如何證明自己呢”
顧霧月收起匕首,落落一笑,“罷了,我也看不出你們有哪裡不對勁,若是我錯了,便算我看走眼了。”
其實在她睜眼看到容翡玉的那一刻時,顧霧月就已經知道自己已經從幻夢中醒來,她來到真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