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亮起來:“沒想到柯澤小姐,是跑步很厲害的那種類型啊。”
阮小天和韓寒梅對視一眼,迅速地跟在他們後面。
還有人看他們跑,莫名其妙也想要加入鍛煉身體的隊伍。
但河邊突然傳來響亮的一陣動靜。
噼裡啪啦的聲音在天邊綻開,激起層層驚呼。
“好好看!”
“今晚上來真不虧啊!”
“神啊,請讓我今年找到男朋友吧!”
——是煙花。
漂亮的煙花,一股腦地在濃郁的夜色中綻開了。轉瞬即逝的花朵,隻在火焰中盛開刹那。
一簇緊挨着一簇,一朵擠着一朵。熱情又奔放,像十七年蟬。在暗無天日的泥土裡生長十七年,隻鳴叫一個夏天。
原本打算去追木柯澤的人們紛紛駐足,攝像頭轉而對準了閃亮的多彩天空。
熱鬧興奮的人群裡,隻有奶茶店的姐妹店員表情疑惑。
“今晚的單子上有這個流程嗎?”
當然沒有煙花表演。
文旅部的人怎麼可能想得起這種事情。
風聲的某處。
季疏原随手扔掉打火機,淺色的瞳孔倒映出濃郁的夜色。木柯澤和阿德萊德消失的那個路口。
他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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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人認為這是一起惡作劇。不妨就以此來舉辦一個小型活動。打撈隊已經提前撤離了。”
靠近河面的地方反而人很少。阿德萊德和木柯澤一前一後地走着,阮小天和韓寒梅跟在他們身後,偶爾環顧四周的風聲。
遠離人群,黑夜濃郁的地方,煙花更加顯眼了。
木柯澤問:“沒找到什麼東西嗎?照理說州河應該不算很深。”
“沒有。”阿德萊德說,“不過我懷疑他們是否真的打撈過,也是個問題。”
啊。這就是所謂的上班積不積極了。在文旅部門看來,這種娛樂化的小事,大概也沒有認真對待。
“所以柯澤小姐是認為季桃女士在這裡跳河的嗎?”
在河道邊慢慢走的時候,阿德萊德詢問:“季疏原那家夥讓你一個人來?”
“身後姑且還有治安局的兩個年輕人啦。”木柯澤滿不在意,“我猜是想要用河裡這種發光的東西,來引起治安局的注意吧。”
但效果似乎并不明顯。并且招惹過來的明顯不是治安局的人。
季疏原定位追蹤的地方不在陸外十三城内,沿着江河,在比西郊更西的西邊。
與中心區很近。
之前分析過,這段河道發光的監控錄像是真實的。在木柯澤趕到之前,有人企圖調換這段監控,被季疏原早早設置的種子攔截,将監控換回。
有人不想讓這段監控發布出去。
并且代碼技術還挺高的。起碼季疏原一時半會分析不出來,需要木柯澤的協助。
阿德萊德并不清楚事情經過。他今晚來這裡更多的話……大概隻是為了好玩。
“順便,受害者的屍檢報告更新了。需要給你發一份嗎?”阿德萊德說。
“這種事情在網上聊就可以了。”木柯澤說,“我們應該是加了好友的。”
“當然還是親口說比較有誠意。柯澤小姐與我大概也有幾十個小時沒有見過面了。”
“是想看熱鬧的心情占了更大一半吧。”
“确實也是。不過能看到這副模樣的柯澤小姐,也不算白跑一趟。”
“你隻是感到很無聊吧。”
“啊。是心有靈犀嗎?這是我之前分析你的台詞。”
這兩個人的對話坦誠得有些過分了。阮小天和韓寒梅聽得噤若寒蟬。
在第一次針對木柯澤進行審訊時,阿德萊德做出了“這類人很容易感到無聊吧”的評價。
木柯澤:“看待别人确實容易套用自身的觀點。”
一個人眼中的他人無疑是對自己的映射。從這個角度上說,宇宙一定程度上是唯心的。
遠處的煙花放完了。木柯澤和阿德萊德之間的氣氛不知道為什麼變得緊繃起來,仿佛煙花殘留的硝煙四起,彌漫到他們身邊。
過了會,阿德萊德問。
“所以柯澤小姐,會感到無聊嗎?”
“我想,是同類。”木柯澤更加直接地回答了阿德萊德的問題。
阿德萊德勾唇,笑容放大。
“屍檢報告已經洗刷了你的大部分嫌疑。”阿德萊德現在看上去心情不錯,“不必過于擔心周日的聽證會,我想那應該更與神庭會的外交事宜有關。”
後面跟着的阮小天和韓寒梅:“……”
不。
聽起來更加擔心了。
不過當事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們也沒有比木柯澤還要着急的理由。
“有什麼發現?”木柯澤問。
“确定了死亡時間,屍體裡發現有多處碎石,左眼物理受損,懷疑生前曾遭受虐待。此外……”阿德萊德頓了一下,然後說,“受害者靠近中樞的第三節頸椎沒有找到。”
木柯澤歪頭思考了一會,才道:“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說,那節頸椎不在我這裡?”
阿德萊德被她的這種語氣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