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你的朋友……

你問過和彥了嗎，他去不去

——還沒

估計發了信息也不會回我

你知道他宿舍在哪嗎，一會兒跟你一起去找他

哦對

你來不來吃飯

——和彥去我就去

我先問問他在哪

他現在在宿舍

于是顧淮均跟朱利安在地下四層的電梯口碰頭，兩人一起出發去和彥的宿舍。走廊裡來往着不少亞人，幾乎每一個人都把目光投到了經過的顧淮均身上，他本人并沒有注意到，反倒是旁邊的朱利安的耳朵已經耷拉下來貼着腦袋了。直到他們在走廊上遇到了霍奇，他似乎剛吃完午飯。

“你來這裡幹什麼？”霍奇質問，神情嚴肅，很明顯是在問顧淮均。

“副隊，呃……我們，我們是來找3号吃飯的。”

“吃飯？沒什麼事就回去，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

朱利安插話：“副隊，是這樣的，今天是除夕，中國的傳統節日。按照習俗，親朋好友會聚在一起吃飯，這很重要。我們就在傍晚出發前吃飯，你要來嗎？”

“不了。”霍奇一口回絕，“看好他，别讓他惹麻煩。”随後便走了。

兩人來到和彥的宿舍門前。顧淮均讓朱利安去敲門，自己則倚在門邊。朱利安剛敲完三下門就開了，開門的正是和彥。

“怎麼你剛剛給我發完消息就不見了，有啥事要當面說？”和彥一手扶着門框，沒穿上衣，腹面的毛發雪白，除了胸前毛發比較旺盛，其餘都隻覆蓋着絨毛，隐約可見淺紅的肌膚和肌肉線條。他身後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快點，到你的回合了！”

朱利安瞄了一下旁邊的顧淮均，然後一邊把和彥拉出來一邊朝裡面喊：“我有事要跟他說，稍微占用點時間。”。

“你想幹嘛？”一頭霧水的和彥看到了顧淮均，突然變得有些慌張，“淮均！？你來這裡幹什麼？”他把聲音壓低，還不忘兩頭看走廊裡有沒有别的亞人。

“今天是除夕，呃，所以想問問你要不要來跟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吃晚飯……呃，你都見過他們的。”

和彥表現得十分窘迫，飄忽不定的眼神落到了朱利安身上，但朱利安卻撂下一句“有結果了就發消息給我”便走開了。

“所以……你來不來？”顧淮均問。

“呃…朱利安呢，他去嗎？”

“他說跟你共進退。”

“啊……我，我……”和彥看着顧淮均飽含期待的雙眼，張着嘴巴卻說不出話。

顧淮均覺得他已經得到了答案。他很失望，但他仍然讓自己表現得很淡定。或許該承認梁文龍說的是對的，人和亞人之間是有壁的，是不可逾越的，輿論的壓力足以使一切關系緊繃，龜裂，最後徹底斷開。他對和彥說：“不想來也沒事的，我就問問。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和彥默認了，他沒有說話。

不。他還是決定說點什麼：“淮均，請你理解，我覺得我們在地堡裡還是應該保持距離好點……但在外面的時候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可以嗎？我之前沒回消息、不敢跟你交流是因為我沒有想好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但我現在想清楚了，我一直都把你當好朋友，從來沒有變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好。我明白。先走了。”

顧淮均在走廊的拐角處消失了，和彥還站在原地。他的舍友等了好長時間，終于還是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隻看到一個人傻站着的和彥，問道：“在看什麼呐？那個來找你的兔子呢？”

“沒什麼，隻是在想點别的事……”

晚飯時間，顧淮均比約好的時間來的遲了一點，他發現其他三人已經在某張桌子邊等着他了，有說有笑的。雖然對于正點的晚飯來說時候尚早，但食堂裡确實有不少中國來的士兵們圍坐在一起吃飯，很是熱鬧。他獨自一人端着晚餐走向他的三位朋友。他們都有點驚訝怎麼顧淮均沒帶着那兩個亞人來，但顧淮均隻是裝作漫不經心地回答：“哦，他們一個說人類的飲食不适合，一個說沒空。”不論如何，他還是開心地跟朋友們吃完了這頓飯。

集隊時間，他準時抵達了車庫，副隊和隊長正站在車外聊着什麼。他覺得有點累，可能是因為早上沒睡夠，于是準備在車上睡會兒。他打開門，發現和彥跟朱利安已經在裡邊坐着了：和彥沒有跟朱利安再坐一塊兒了，而是坐回了最初的位置。他們好像本來也在聊着什麼，但是一看見顧淮均就止住了，轉而笑着跟他打招呼。

顧淮均随意應了一下，坐到他慣常的位子上，扣上安全帶耷拉着頭睡了起來，就好像根本沒注意到挨着自己坐的和彥。

和彥看了看顧淮均，最後望向對面的人。

朱利安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