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謙比福笙一行人先到，但也沒早多少。欽點好東西時，正巧瞧見新娘子坐進了那頂八擡大轎。

珍珠作簾，紅紗輕衣，微風一卷，很是富有。

“謝家，果真富有？到頭來，不過也是色辭情沒罷了。”

小夭兒見爹爹神情悲落，伸出兩隻白乎乎的肉手揪住爹爹的耳朵，“吧唧”就是一口。

張謙回過神來，語氣帶有點揶揄口味，但更多的是平常，“你母親今日要嫁給旁人了，你知道吧，阿娘就是母親，生小夭兒的母親。往後呀！阿娘可不要夭兒了，阿娘會有新的小月兒，小鱗兒。”

“啊！嗚嗚嗚……娘……娘。”

——

“有賊人，保護夫人。”

謝家迎親隊遇襲，謝全武功不行，為保護福笙，左胸中了一箭，倒地不起。

福笙吓壞了，依昔覺得自己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她匍匐在地，想去挽救謝全的性命。

這一次，她不再是小孩，她一定可以救他，救哥哥，悲劇不會重演。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你會做出改變嗎？”

“我會！”

膽小的，懦弱的，在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世界，根本活不了。而人自出生起所做的一起無非都是為了活下去。

“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會做出改變。”

——

“姑娘，你醒了？”

福笙看着眼前，張謙那張驟然放大的臉，吓了一跳，下意識擡起手，想要阻擋張謙這個煞神，“我可沒犯事，大人你不能打我！”

福笙緊閉雙眼，直到良久，耳邊才傳來一陣笑聲，“姑娘不用擔心，法不徇私，也不亂來。”

“……那就好！”想來，我應該是回到了過去。不過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難道我之前就已經認識張謙了？

福笙看着周圍的一切，漏風的茅草屋，缺邊少腿的家具，怎麼比她家還破？張謙果真是寒門。不是，寒門都是這麼破的嗎？謝全呢？小朱朱版的道元祿又去哪了？

還沒等她想清楚個為什麼所以然，張謙端來了一盆熱水，以及一條比她用過所有布條質量都要差的方巾。

“姑娘洗洗臉？”

“啊……好的。”

張謙對福笙從厭惡到關心備至的态度轉變，讓福笙頗不适應，進而給張謙落下了一個遲鈍愚笨的印象。

張謙看了一會福笙笨手笨腳地擦手，說：“我剛才從南陽山那邊采藥，從盜匪手中救下了你。”

“多謝郎君搭救。”

張謙看着福笙那驚訝到驚吓的表情，語氣緊張問道，“姑娘怎麼了……你可還記得你家在哪裡？”

“家……不記得了。”

???什麼情況，我這都說了什麼？好事，回到了過去，不好的事，不是回到過去的過去。更加不好的事，這玩意還傷腦子。現在大腦一片空白，說出不是出自本心的話，内心還對張謙有點不可控的歡喜。

難不成她是喜歡張謙了？放他娘的狗屁，不可能，絕不可能。啊，小朱朱，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