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感覺你像是變了一個人?你之前很安靜的。”
江離:!
原身是溫柔娴靜人設嗎?!
江離臉色一白,後背發寒,一時愣住了。明明系統告訴她原身是驕縱大小姐的性格,怎麼沈清淮嘴裡就成了溫柔小意的大家閨秀。
她一時拿不準沈清淮到底是不是在詐她,隻能勉強扯出一抹笑,目不轉睛地盯着天花闆,回答:“人是複雜的,小時候的我跟現在的我就不一樣,會有變化是正常的……”
不知道哪裡戳中了沈清淮的心思,他沉默了很久竟然确實沒有再問下去。
江離顧不得思考他眼神的含義,悄悄松了口氣。
雖然知道這具身體裡面換了個芯子的可能性不大,江離卻仍然不敢松懈。
不知道原身的靈魂究竟去了哪裡……
突然,手腕上傳來一股刺痛,接着又酸又麻的癢意蔓延開來。
江離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瞬間煙消雲散,她迅速把胳膊從被子裡抽出來,瞪大眼睛瞧着手腕上那道蜿蜒嶙峋的傷口。
紫紅色的一道傷口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可怖。
江離手指發抖,謹慎地摸了一下,接着迅速收回手。
凹凸不平,摸上去坑坑窪窪的。
她什麼時候受的傷?
一直被刻意忽略的記憶這時候一齊湧了過來。
廚房,竈台,冰冷暗紅的血液,還有泛着雪氣的懷抱,以及伴随而來的劇烈疼痛……
江離愣在床上。
血液噴濺在後頸上的冷似乎穿透回憶來到現實中,她身子有些發抖。
蓦地,一道陰影覆蓋過來。
冷淡的聲音響起:“是魔物的爪子剮蹭了一下,因為有魔氣看起來才這樣。”
“就相當于被野貓爪子撓了一下。”
哦。
原來是小野貓啊。
江離眨眨眼,意識有些渙散。
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明明也被魔狼抓過,那時候不覺得什麼,怎麼現在就變得矯情起來。
她硬是把哭腔憋了回去,用力眨掉眼中的淚珠,聲線還有些顫抖:“怎……怎麼能是野貓呢!”
明明是一隻超級兇超級大的魔物,隻是影子就抵得上她五六個大小。
江離覺得沈清淮一點也不會安慰人。
哪有這麼形容魔物的?
不過,竟然出奇得有效。
她重新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終于平靜下來。
“宗門有祛疤膏,等到了監察司一定要買上一瓶。”江離自言自語,萬分小心地把衣袖挽下來,生怕再蹭掉一塊皮。
這具身體跟她長得有八|九分相似,她是半點舍不得受傷。
江離拍了拍胳膊,放下手臂從床上起身。
她身上的衣服穿得嚴嚴實實,一看就是秋荷的手筆。
沈清淮動作一頓,難得有些僵硬地避過身子,耳垂泛紅。
“你……你……你怎麼能!”他支支吾吾,卻沒說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江離心急火燎地挽着頭發,沒有察覺他的不對勁,甚至還疑惑地朝他看了好幾眼,“師兄,你轉過身去幹嘛?外面有什麼情況嗎?”
發簪随意插.進頭發裡,一小縷頭發不聽話地鑽了出來,翹在江離耳邊。
女孩絲毫沒有注意到,蹦蹦跳跳地挪到窗邊,順着沈清淮的目光看去,“奇怪,什麼也沒有啊……”
話音剛落,遠處的花壇塌陷了一塊。
隻是眨了一下眼睛,江離再看去時又恢複了正常。
太奇怪了,這種情況已經好幾次了。
她轉身看向沈清淮,語氣匆匆:“師兄,剛剛,就剛剛,那塊地方往下陷了一大塊!”
高大的青年早就整理好了面部表情,看着和平常并無二樣。
他微不可察地往後退了一步,看向興奮緊張的少女,輕輕點了點頭:“是幻境。”
一點意外驚詫的表情都沒有,甚至眼眸都毫無波動。
江離僵了僵身子,突然覺得有些尴尬。
她摸了摸鼻尖,愣愣點頭。
等等,幻境!
她猛地擡起頭,在沈清淮眼中看到肯定後,更是驚詫,“可是我們什麼時候進入的幻境?”
說話聲音越來越小,江離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這幾天的經曆。
縣老爺身上明顯過時的衣衫,清河縣街上賣的對聯燈籠,還有她最早看到的一次塌陷。
在青峰山。
最早在青峰山,在遇到……秋荷的時候。
江離瞳孔驟縮,喃喃出聲:“原來這些都是幻境,竟然這麼早……”
沈清淮淡淡地嗯了聲,并不疑惑也并不否認江離的話。
他早知道?
江離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心中覺得恐懼。
沈清淮是她的師兄,他們兩人一起在這裡尋找少女失蹤的真相。
而眼前這個人,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穿了,卻什麼都不告訴她。
江離一時拿不準他的态度。
究竟是心有戒備,不信任她這個小師妹,還是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無所謂告訴她。
“我也是在廚房擊退那個魔物的時候才發現的。”沈清淮淡淡地瞥了眼江離,眸中毫無波動,“那是幾年前被圍剿滅族的魔物,憑空出現在這裡的可能性太小,所以這裡很有可能是個記憶幻境。”
“記憶幻境?”
江離懵了一瞬,而後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