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項臻嶼低着頭看向淩瑤,似乎下了很大很大的決心,說道:“好,你去喜歡他吧,我不管你。你不想玩了,再回來。”
淩瑤仰着頭看向他。
他像哄小孩一樣說道:“不送你去精神病醫院。”
她慢慢起身:“你是相信我說的話,對嗎?”
“嗯。”
淩瑤擦了下眼淚,說道:“我真的沒騙你。我知道你也很難過,但是,人的心都是各自的,沒有辦法顧忌太多人,不好意思啊。”
“嗯。”
項臻嶼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着她,眼神裡帶着一種難以捉摸的平靜。
他轉身走向門口,背對着她說道:“先下來吃飯吧。”
淩瑤愣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好。”
等下,自己好像沒什麼地方可以住。
連忙追下樓,跟在項臻嶼後面說道:“喂,我可不可以借住幾天,過些天我爸媽回來,就搬走。”
項臻嶼轉過身,淩瑤下樓速度過快,直接裝上他的額頭。
真疼啊。
她捂住自己,伸手又揉了揉他:“對不起,對不起,我不長眼。”
“......”
行吧,項臻嶼無話可說。
他仔細看着她額頭,似乎在看有沒有受傷,很快有些紅腫:“一會兒自己拿個煮熟雞蛋滾幾下。”
淩瑤點點頭。
她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小聲說道:“那個……我剛才說的,可以嗎?我就借住幾天,等我爸媽回來,我馬上搬走。”
“随你。”
淩瑤覺得他這個人也不是很難溝通嘛,一哭二鬧三上吊,好像很管用的。
她趕緊跟在他身後,小聲嘀咕了一句:“謝謝。”
項臻嶼沒有回應,隻是徑直走向餐廳。
好像兩個人基本沒怎麼坐在一起吃,要不要什麼規矩啊。
他洗完手看她還愣着說道:“坐啊。”
“你怎麼不叫軒軒一起來啊,這麼多吃不完。”
項臻嶼說道:“他上學,不必來這裡。”
淩瑤看向他:“我以前真的吓到他了嗎?”
他夾着筷子自顧吃起來,看樣子為了等她回來一天都沒吃飯。
結果,當然很掃興。
“阿姨說我打了他。”
項臻嶼這才擡頭看向她:“哪位阿姨說的?”
淩瑤眼睛一彎笑起來,看着質問的口氣就知道沒這回事,所以得逞的笑起來:“我就知道,我肯定不會打人的。雖然從來沒想過結婚生孩子,但是,從小我就很怕爸媽打我,不過因為長得漂亮,從來沒挨過打,嘿嘿。”
項臻嶼吃着飯看着她,像盯鬼一樣,“食不言”
“食不語,寝不言。雖疏食菜羹,瓜祭,必齊如也。席不正,不坐。鄉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哈哈,這是論語的,我四五歲就會背了。”
“......”
項臻嶼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吃東西還是有些挑食,大概這些菜是以他的口味為主,淩瑤吃的不是很習慣,畢竟前幾次滿桌子菜是嘗鮮好奇,吃多了,反正也就那樣。
還不如一碗蟹黃面。
“你喝醉酒,抱起軒軒從樓梯滾下來。”
過了良久,他才開口。
一開口,把淩瑤都驚了。
她不确定的問道:“什麼?”
項臻嶼看向她:“你說什麼?這些天,我在想,是不是我太縱容你了。”
淩瑤咬着筷子一時間不知道該給什麼樣的反應。
八年後的自己,也是自己。
可是自己現在絲毫沒有任何感覺。
她可以為一個小孩子受傷害而難過,這個難過是同情心,是外人,不能和母親一樣感同身受。
直到這時,她明白八年後的淩瑤多過分,什麼事都做,甚至不惜傷害孩子。
她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毫無反應嗎?
心理上當然可以,可是作為一個自然人呢?割裂了這麼多年,什麼都不清楚,那麼後果要不要承擔。
受到的教育告誡她,好像是需要的。
淩瑤說道:“那以後你不要帶他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