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就會失去座位的選擇權。
風笑知一直沒有記住這個教訓。
她和小圓姗姗來遲,兩人互相沒有說話,走進包廂時,大家都已經就座,隻剩風塵盡和六斤中間還空着兩個位置。
那天是年三十,風笑知内搭一件蛋殼色無袖毛衣,外搭一件紅色的春季新款針織外套,紅色襯得她更白了,毛衣的搭配慵懶又随意,風笑知下意識扭了扭肩,不自在的提了提領口,便上前去拉椅子。
她還在和媽媽鬧别扭,就不說六斤全家食物鍊底端了,她拉開爸爸身邊的凳子,不料風塵盡稍微欠身伸長胳膊一拽,就把她拽過去坐下了。
小圓順勢在爸爸身邊坐下。
風笑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但她知道不好了。
沖着她來的。
窗外是寒冷的濕氣。
窗内是未消的咬痕。
小圓咬得很重,重到姐姐肩上的齒痕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除。
姐姐的左手好多了,但也未好全,小圓的視線裡,姐姐的胳膊一直放在桌上,沒怎麼動,她的動作很小,好像一直在認真聽别人說話,實際上她什麼都不在乎。
小圓站起來盛湯,對大人們的話題笑臉應和。
紅色的毛衣袖子下露出潔白如雪的手背,乳白色的魚湯滴到姐姐手上,姐姐的手像植物人蘇醒一般抽動了一下。
小圓吓得放下湯碗,拿紙巾替姐姐擦拭,姐姐的手觸電般抽了回去,像是猛的扯動到了傷口,小圓聽見“嘶”的一聲,她慌張朝姐姐看過去,二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又想起那個暖黃色調的夜晚——
那晚她們明明沒有對視……
二人驚慌的躲開對方的眼睛,小圓往爸爸那邊挪了一點,風笑知不自在的拿起紙巾,又扯了扯袖子,拉了拉衣領,她坐直了來,把左手搭在膝蓋上,不知道在防備什麼。
小圓咬了一口勺裡的糯米丸子,偏偏這時覺得那糯米丸子和姐姐的肩膀一樣,那麼軟,那麼燙……那口糯米團子在她嘴裡吐不出,咽不下。六斤偏頭一看,隻見小圓面紅耳赤,出聲詢問道,【怎麼了?】
小圓猛的被那團子嗆得咳嗽起來,六斤忙拍了拍小圓的背,風笑知吓了一跳,她側過身,卻戰略性的後退,她沒有伸手,渾身緊繃,隻是不知所措的看着臉紅脖子粗的小圓咳嗽起來。
風塵盡探頭探腦的看,姐姐的左手硬邦邦的搭在腿上,她也好奇又關心的詢問,【怎麼了,還疼嗎?】她伸手要查看姐姐的傷,姐姐坐正來,躲了一下風塵盡的手,【不疼。】
她下意識捂緊了外套。
早就不疼了。
她摸過那個咬痕。
那時還很疼。
坑坑窪窪,發紅發燙。
她輕輕按一下,疼得她閉起眼睛皺眉。
她到現在還是不知道小圓為什麼要那樣做。
飯桌上,太婆在和忍冬說話,秦秋月在和苦草說話,布叔的故事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迎光仍然隻顧着吃。風笑知起身,伸長手拿桌上的熱茶壺,她的頭發從背後散落下來,就要滑到碟子裡。她的左手仍藏在桌子底下,小圓下意識替她攏起背後的長發,風笑知夠到茶壺,她回頭看她——
小圓垂眸,她放下姐姐漂亮濃密的長發,拿出一條皮筋走到姐姐身後,姐姐的肩膀還有傷,諸事不便,她輕輕替姐姐紮好頭發,細聲在她耳邊說,【要照顧好自己。】
風笑知又像冷凍的魚,隻剩下緊繃的呼吸。
窗外是寒冷的冷空氣。
包廂裡,她們聊天歡笑着。
風塵盡選擇這個時候對風笑知火力全開。
【笑笑,你愛不愛媽媽?】